清依的脸色瞬间惨白,呆愣愣地看着碎落在地的玉杯,在众仙的视线里有稍许慌乱。端木的眼神里三分责怪,七分安慰。清依徐徐跪地:“清依不小心惊扰了帝尊和各位仙家雅兴,望帝尊宽恕。”半晌,帝尊方道:“无妨,可有大碍?”清依软语呢哝:“谢帝尊宽宥,所幸这百年一次的杯中圣泉之水倒是不曾泼洒半分,幸亏清依先饮一步,否则白白糟践了这御赐的圣泉之水,道是清依的罪过了。”雪杀看着眼前的一切,眸中依旧淡然无波。倒是那墨落仙子愤愤然,“呸,没羞没臊的,这时候借机闹什么幺蛾子,白白找机会引得帝尊注意。倘是雪主那样的人儿也就罢了,她清依现在闹的哪一出,真以为自己是神后不成!”“墨姐姐说的是,事到如今她能比我们清高几分,我倒要看看她能镇定到几时。哼,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广寒仙子轻轻摇头,颇有意味的眼神扫过墨落仙子,墨落仙子不由得兀自吞下了几欲出口的抱怨。端木身旁的清依礼毕回到座位,手中的茶盏还未触及双唇,便因为身体突如其来的痉挛而使茶水溅了一地。与此同时,正在谈笑宴饮的众仙也被自身莫名的痉挛疼痛扰了心神,各自观望他人面色,青紫之气不断涌现。“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乙真人徐徐上前:“尊上,这?貌似是中毒,这可怎生是好?”高坐主座的帝尊依旧不发一言。众仙女已经吓得花容之色,在场之人各自催动灵力,以期凝聚体内毒素。此时除了帝尊和雪杀神色如常,其余人等症状一模一样。大约一刻钟后,众人剧痛稍减,不由得开始估模这下毒之人。与其说猜测倒不如说是肯定,帝尊和雪杀,答案明摆着,众仙等的只不过是帝尊所给的一个交代。修得仙体的天阙中人,本已是百毒不侵,而今下毒之人出手竟然用一种天界从未见过的奇毒,且一出手便打破“仙不畏毒”的神话,若不得解毒之法,众人轻则灵力散尽,重则迷失心性,沦为他人傀儡。这下毒之人的心机和手法令人发指。看着帝尊并不言语,众人不由得纷纷议论开了。墨落仙子蓦然推开广寒仙子,上前一步,妙目中满是怒气,素手亲指主座上的雪杀,“你这妖女,我等敬畏帝尊,一并尊你如此,却不想你心如蛇蝎,吾等并无怨仇,为何害我仙界众人!”兰仙子上前,示意墨落退下,“墨仙子休得无礼,雪主既为帝尊爱徒,怎会存得那般的心思。一切因由自有定论,休得失了天女颜面。你这是要让我仙界蒙羞不成?”墨仙子转向兰花仙:“我呸,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所有仙家都喝了圣泉之水,偏偏所有的也都出了问题,而这圣泉之水乃她亲赐,除了她还有谁有这般能耐。”众仙虽不认同墨落仙子的做法,但心下一琢磨,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兀自低低议论开了。少顷,天帝为首的一众仙家纷纷跪地,“吾等恭请帝尊示下!”“请帝尊重惩下毒之人!”“对,绝不能轻饶。”“哼,真想独霸帝尊么?这样的女子怎配为琮华雪主。”“是啊,不给我们个解释,帝尊的弟子又如何!”许久没有说话的雪杀缓缓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仙界之人,就是这般没有礼数么!”众人顷刻间噤声。雪杀继续道:“解释?解释什么?我雪杀又何须解释,不过是我高估仙界之人罢了,看来所谓仙界也不过如此。醴泉之水能提升灵力是没错,可真正打通灵脉又当如何呢?如今我这方心思倒是白费了。”众仙心下大惊。“开启‘灵脉’之法啊,据说不是早就失传了么,难道,我们当真误解了她?”嘀咕之声未息,众仙却在此时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黑血。再次凝气,却觉疼痛消失不见,体内气息畅通无阻,灵力上升一阶。所谓灵脉,就似泉水的源头,你守住一条支流,不能保证哪天就干涸了,而若你得了生水的源头,便摆月兑了干渴。所以灵脉对于修仙之人的重要,不言而喻。雪杀借机帮他们打通了灵脉,对他们以后的修行自是大有益处。墨落仙子尴尬地红着脸,兀自不说话。其实此时尴尬的又何止墨落一人,众仙兀自低头抿茶,一时间气氛颇为怪异。帝尊缓缓起身,轻轻一叹:“本尊说过,雪儿是琮华的雪主,信她便如信本尊。当了我苏慕卿的弟子,原也不该受这等委屈的。都散了吧。”众仙纷纷跪地:“吾等知罪,请帝尊责罚!”“罢了,都过去了,回吧!”雪杀与帝尊踏上云端,看着眼神呆滞,今日里一言不发的灵鹤,它这样的寡言并不多见。而灵鹤肩上的某鸟,从踏入天母后就从未醒过,此时仍在沉沉入睡,不知是嗜睡呢还是以其嚣张的方式表明其对仙界的态度,几许张狂,几许漠视!神尊业已离去多时,众仙依旧跪地不起。端木半晌才起身,狠狠地瞪了清依一眼:“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