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晓彤是个感情含蓄内敛的人,哪怕爱对方爱到要死要活也绝不会主动开口,属于被追求的那种。在认识余梓兴之前,她也从不撒谎,不过在她知道余梓兴是个孤儿,靠勤工俭学过得异常艰苦后,她就无师自通地跟我爸撒起了谎。
那会正好我妈常拿我学习不好在我爸跟前打压我,她就跑去对我爸说,不如给我请个家庭教师,说她同学的哥哥在念大学,她可以找同学帮忙,请她同学的哥哥在大学校园里帮着打听,有没有成绩优异家境不大好愿勤工俭学给人做家教的。
她说有个家庭教师,一来可以提高我的学习成绩,二来也可以帮到那些需要帮助的穷学生,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我爸觉得她说的有理,而且认为她同学的哥哥介绍来的,也算得知根知底,所以晓彤几乎没费多少周章就顺利把余梓兴领进家门,带到了我面前。
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黄昏,当时我已知道晓彤要给我介绍的家教是个穷学生,就在心里把余梓兴和寒酸邋遢挂上了钩。他们来后,那会在我家做事的小阿姨喊我出去时,我不乐意去,因我正捧着本小说看得入迷,后来还是晓彤跑进来叫我,才不情不愿出去的。
至今仍清晰记得初见余梓兴的那一幕,我耸着肩膀,两手插在牛仔裤的前兜里,跟在晓彤后面一晃一扭地来到客厅,痞子气十足,要不我妈那会老说我是女流氓呢。
到了客厅,我斜眼往余梓兴瞅去,他不卑不亢坐在那,衣着整洁,乌黑的发上还沾有雾蒙蒙的雨气,从头到脚都散发出淡淡的书卷味,和我幻想的正在看的那本小说里的男主简直一模一样。不知不觉我耸着的肩就放平了,眼也不斜了,手也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你这小脑瓜里又在想什么呢?动不动就走神。”余梓兴伸手在我脑门上轻敲了一下。
从前他给我讲课时,我也老爱走神,在课堂走神学生太多老师顾不过来,在家里,一个老师,一个学生,我每每一走神,他马上就会毫不客气地敲我脑袋。
可我现在是脑震荡患者啊?居然还拿我当学生往我脑门上敲,真过份。揉揉额头,我瞪着他不满地提出抗议:“敲敲敲,当我脑袋是木鱼呀?不知道我现在摔坏了脑壳吗?”
他先是来了几句一点也不深刻的检讨,然后笑眯眯地说:“知道为什么这次你没摔坏脑子吗?”
“不知道。”
“嘿嘿,这得归功于我从前对你这小脑瓜子敲打过多,越敲越结实嘛,所以你这颗脑袋现在对摔打碰撞才有了免疫力。”
“什么呀,我这会头还晕晕乎乎的呢。”
“该死,我真是个混蛋,早该让你闭嘴休息的。快快,乖乖合上眼,睡吧,啊?”
“可你都累了一天一夜了,我不睡,还是你睡吧,我自己看着吊瓶。再说,我好怕一觉醒来你又变得像冰块一样。梓兴,我这会是不是在做梦,是在梦中啊?”
他涩涩一笑,俯身在我额头吻了吻,尔后斜靠在床头,把我脑袋移到他腿上,轻拍着我肩膀说:“睡吧,别再胡思乱想,不然我真要变回冰块了。”
“不许变,你答应过我,以后我们不再冷战,不再怄气的。”
“那你不快睡?”
“好吧,我头还真有点疼,梓兴,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