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健木然地坐在医院的长凳上,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手术室。这时,丁永康和张美也赶来了。一夜之间,丁永健仿佛憔悴了许多,头发像被搅拌器搅过一样,乱七八糟的堆在头顶上,外套上还残留着柏玉薇身上的血迹,整个人像焉了气的球一样,萎靡不振。丁永康何曾见过如此狼狈的大哥,他心里感到一种揪心的痛。
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丁永健“蹭”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他一把拦住刚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院,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医生,她怎么样?”
“病人已经月兑离危险,一般不超过24小时她就会自然醒过来。还有,病人月复中的胎儿由于外力过激的撞击,已经导致流产……”医生说。
“你——说什么?!”丁永健不可置信的问:“你说她怀孕了??”丁永康和张美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医生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另外,检查还表明,她原本就患有先天性的脑瘤。我们已经查出她脑部已经出血,造成三叉神经处淤血……”
“什么?她还患有脑瘤?”丁永健惊问。他懊恼的垂打着自己的胸膛,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
“怎么?这你们也不知道吗?你们是怎么做她的亲人的?”医生忍不住鄙夷的看了看他们,接着说:“你们放心,我们已经把她脑部的肿瘤切除掉了。现在患者的生命虽然已经月兑离危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丁永健急问。
“这个要等患者醒过来才能下结论!现在不好说!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待会儿,你可以进去看病人,不过不要吵着病人休息!”
医生说完便走了。
孩子?流产?脑瘤?丁永健感到心狂跳不止、头发晕,似乎随时昏倒。他眼神浑浊,身体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而颤抖不止,他懊恨地、使劲地垂打着自己。
“哥……”丁永康抓住他的手,说:“不是你的错,不要这样。”
丁永健哭得像个孩子,心中像有几千把利刃在那儿穿刺、撕扯,他喘息着、颤抖着。
柏玉薇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仍然昏迷不醒。
丁永康轻轻的推开柏玉薇病房的门,三人一起走到床前。
丁永健默默地坐在床边,抚模着那沉睡中的苍白的脸庞。
他想起和她一起浪漫的美国之旅以及中央公园求婚的美好时刻;在山上作画时,柏玉薇的活泼调皮的可爱面容;以及第一次见面她清丽如出水芙蓉般的娇柔甜美和眼底一抹令人难以捉模的忧郁……
眼底的忧郁?
难道她那时就已经……丁永健突然想起在有一次郊外坠着杨絮的雪地里,那时她好像一直有什么要对自己说,只怪自己太沉迷于对她的爱恋之中,根本不想去仔细听。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经历了这些事以后,他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一件事:爱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全部,包括她的一些难堪往事!
爱,是理解更是包容!
自柏玉薇倒在血泊当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自拔了,他不能失去玉薇!!
丁永健轻轻的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深切的吻着,呐呐的叹道:
“我太傻了,我真是太傻了!对不起,玉薇!原谅我吧……”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滴充满了许多懊悔与痛心的滚烫的热泪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滑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丁永康把手搭在他抽动的肩膀上,什么也没说。他看着床上裹着白纱布的柏玉薇,心想:这就是把大哥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吗?柏玉薇!千万要醒过来,敢死试试?敢死的话试试?他不想看到大哥难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