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毕竟是缓办法。裘副市长等不得。万一打自己儿子的家伙是个赖皮,压根就没有想过升职之类的问题,自己儿子岂不是白挨了这顿打。
当天夜里裘公子给裘副市长哭诉的时候,裘副市长的脸气的跟猪肝一样通红。裘妈妈更是又哭又闹,心疼地把儿子搂在怀里看了又看,模了又模。
“你说你没事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到清水镇那种穷山恶水、刁民遍地的地方干什么去了?”裘副市长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
裘公子当然不会将自己调戏人家女镇长的话告诉父亲。要是那样的话,老子就是再护犊子也不免要教训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骂!我看这帮人打的不是你儿子,打的就是你的脸。昊天已经说出了你的名字,他们还打,这不是诚心给你难堪吗?这种人,不好好整治一下,还了得。今后我们裘家还怎么在市面上混?”裘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
裘学敏不禁有些心烦意乱,不过即便是儿子不给他说其中的原委,裘学敏也不是傻子,也能猜出一些端倪,对老婆道:“你就别瞎搅和了,肯定是你那不成器的儿子理亏在先,要不然,好好的,人家为什么不打别人,偏打他?”
即便如此,求学民还是觉得心头窝火的要命,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开始问这次被打的全过程。
“当时除了打你的年轻人,还有什么人在场?”
“还有……还有……”裘大公子想说兰镇长,看了一下父亲愠怒的神色,又不敢说了,只好喉咙呃了一声,把到嘴的话从新咽进肚子里。
“还有什么?”裘学敏等不及了,心中火气逼迫着他吼了一嗓子。
“还有一个女的。”
“是不是你看人家姑娘长的漂亮,逗人家姑娘?”
逗这个词用的实在太微妙了。本来就是调戏,但自己儿子调戏人家姑娘,当然不能说调戏了,顶多也就是逗着玩。
“没有,我看她漂亮,多看了一眼,那兔崽子就打了我。还把钱少……也打了。”
“什么钱少?”
“就是钱家老大。”
在X市,能称当上钱家,又能和裘大公子混在一起的,除了钱坤的哥哥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那个女的是谁?”
“听他们说……是清水镇镇长。”
“清水镇镇长,兰英!”裘学敏一听是清水镇镇长,马上恢复了理智。因为他知道,清水镇镇长兰英,是市委兰书记女儿。这件事情还是他亲自给安排的,自己也曾见过兰书记的女儿。那简直就是个人精,人长的*漂亮不说,又是个极泼辣的角色。如果真是儿子惹上她,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找人打儿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即便是打,也不至于打成这个样子,更何况,昊天已经给她说了是我裘某人的儿子了,还要下这样的狠手,摆明了是不把我这个副市长放在眼里了。
裘学敏思来想去,心中已有计较,对儿子道:“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了。你不要再给任何人提起此事。”说完,点了一支烟,猛抽了两口,将烟蒂在烟灰缸中使劲蹂灭,接着对儿子道:“我说你,你要眼睛干什么用的?也不看看是谁,你就随便逗人家。我看你挨打也是活该!”
裘妈妈王凤仙,马上意识到,裘学敏的话里有话,急忙问道:“打昊儿的是谁?”
裘学敏沉吟了一下道:“兰书记的女儿。”
王凤仙一下子也愣住了。在X市无论是谁都能得罪,裘学敏都不怕和他硬碰硬,但如果是兰书记就是另一回事了。
兰书记这个人很阴骘,似乎掌握了他很多东西,但是从来不给他说什么,见面了也只是笑笑,而且从来没有找过他裘学敏的麻烦,更没有给过他难堪。他在X市负责的城建、经贸等工作,也一向能得到市委方面的支持。
更关键的是,自己对这个兰老头几乎是一无所知,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兰老头几乎是一个纯粹的党干部,没有丝毫的违法乱纪的行为,连每天上下班都是骑一辆半新的自行车。
而自己在X市的房产、商铺、股份可以说多的不计其数。这些东西有些就是明白的,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但是一旦动起真格的,兰老头再把这些翻出来,随便一捣腾,自己马上就会身败名裂,甚至锒铛入狱,走上断头台都有可能。
兰老头又不同于李高瞩。李高瞩初来乍到,根基尚浅,就算把他绑架了,甚至杀了,只要处置得当,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是兰老头在X市已经经营多年,表面上看好像不大管事,其实越是这种不管事的无为办法,身边笼络的人可能就越多。一旦动起手来,鹿死谁手,真的难以预料。
裘学敏深思一会,感觉这口气还是咽了为好。但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他知道,那是一口恶气,是一口自己不好发泄的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