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未回身便知来人为谁,她只是紧了紧大氅,并未出言。
商正襟与她并立凭栏处,目视前方庭院重重树影疏扶,“仲豫兄邀我去宝木居清谈。”
“唔,好事啊,要融入少爷们的圈子,到那里是最便捷的途径,谈着谈着交情就出来了。”
清谈,就是就一些玄学问题析理问难,反复辩论。
天朝重道,公子哥们乐于此般附庸风雅。
你说不想去?不行!指定要受排挤。
说白了,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凑在一块乱侃大空话,喝得七仰八叉侃得更起劲儿。
青蚨也央求过哥哥带她一起,可这次燕仲豫却怎么说也不同意了。
这难得的拒绝让她更是兴起了兴趣,某一天偷偷潜进去了。
她差点没瞎了眼,那些衣冠楚楚,道不尽风、流的公子哥,在宝木居光着上半身,拎着酒壶,口齿不清的说些不着调的话。
“苏三,我跟你说,你知道胭脂巷、咯……为什么那么吸引男人么?”
胭脂巷?那不是青楼一条街么?男人要逛青楼,这还要什么理由么?皮子紧呗!
那四仰八叉的男子继续道,“那里五百年前被一位得道的神仙下了勾魂咒,所以咱才这么喜欢去!”
苏三问:“有没有什么法子破解?以后咱还去么?会不会有危险?”
“啧!你这笨土豆,你跟仙人较什么劲,去!当然去!这都是宿命!宿命!阎王叫人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
“你说的有道理。好!回去我就告诉我家那个母老虎,我不能跟宿命抗争!咯、看她以后还敢管我!”
听听这都什么呀!
青蚨再也不想去了,但是她也不会阻止商正襟,在上京就要遵守上京的规矩,哪怕是些腐朽颓败的规矩。
“可我不想去。”商正襟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但是,他是你的兄长,又不能......”
这是跟她诉苦呢?
“那怎么办?要我和我哥说么?”
“好呀!”他很开心的样子,“不过直接说恐怕不好,你就说那天要和我去见一个朋友。我也真想带你去见见我那个朋友,他是我来到上京的第一个朋友。”
他的喜悦蒸腾的双眼晶亮,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
一连说了好几个朋友,看来是真的很看重的。
青蚨看他这么高兴,也莫名其妙的心情好,点头应承了。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没等想明白,就被巍祚小朋友抓了两人夜半私会的现行,尴尬不已。
她满面通红的回了房,方才反应过来,明明她和她哥是嫡亲的啊,怎么弄得她要和个外人一起唬弄她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