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佳欢天喜地的跟商正襟交割了银两,一边看着银锭眉开眼笑,一边暗中打量商大公子。
果真名不虚传,看得她这都能当他娘的人也心肝扑扑颤。
从那白如玉琢的长指接过银子,半点不敢停留,急忙缩回手,生怕比对起来相形见绌。
“你们真是走运啊,要去好人家了,发达了可别忘了是谁让你们有今日的。”
柳佳尖酸的对两个丫头说,转身就换上谄媚的笑,朝商家一行人弯身行礼,见没人给她好脸色,自讨没趣,灰溜溜的疾步走了。
商巍祚彬彬有礼的虚扶了脚下踉跄的少女一把,眼睛盯着她低垂的侧脸,怔怔的又觉不妥,掩唇清咳一声。
他温声低语,“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公子,小女名唤玉鸾。”
莺声细语,直说得小公子心酥骨麻。
“玉……鸾……好名字。那敢问玉鸾小姐,可有哪里感觉不好?”这一身细皮女敕肉,被那恶毒婆娘又扭又打,哪里受得住?
“多谢小公子,不妨事。”玉鸾长睫微动,浅浅的折痕掀起,氤氲如山泉的眸子轻瞥,瞧了瞧他身后长身玉立的正襟,“多谢公子。”
春杏五体投地,以大礼跪拜。
她心思动得快,这样的大户人家治家甚严,绝对不会出现仆人间相互倾轧的情况,脏活累活她也不怕,如此日子也不会难过。
看这小公子,一脸痴痴傻傻,偏偏故作镇静的模样,她就知道,定是对小姐生了别样心思。
她家小姐样貌好,性子温婉贤淑,习得一手好女红,又识得字,若不是老爷去得早,怎会沦落至此?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若是蒙得小公子青眼,一辈子就算有着落了。
心思百转,明明受过八分苦,硬也要讲成十分罪。
打道回府的水路上,春杏声泪俱下讲述了四年来小主子的悲惨经历。
原来这主仆二人乃是上京周边一小县县丞的家眷,玉鸾是府上的掌上明珠。
吴县丞中年得女,妻子因难产离世,自是当爹又当妈,对这女儿宝贝的紧。
玉鸾十岁上,吴县丞寻思再过两年,给女儿订下合心的人家,自己也就告老还乡了。
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县上储粮的粮仓在一个大风夜失火,损失极为惨重,吴县丞监管不力,按律当斩。
收押期间,他最担心的就是年岁尚幼的女儿。
可这当口,人人惟恐避之不及,谁还肯揽债上身?
生命如残烛将尽,又兼人心凉薄寒心,未待秋后问斩,吴县丞便在狱中呕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