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玫满脸的不相信,爸爸解释说:“‘长毛’这两个字,现在敢说,早些时候敢说吗?说了要倒霉的。不是说洪秀全的太平天国是农民起义吗,说他们杀人放火,不是污蔑农民起义军吗?你女乃女乃屋后的竹园里经常有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隔墙尚有耳,窗处岂无人?你女乃女乃的成分摆在那里,她嘴上敢没有把门的吗?”
妈妈说:“可是,玉兔是长毛给的这件事情连我也不知道,难道我也象小孩子一样会往外乱说?”
爸爸笑着面对妈妈说:“倒不是怕你说出去,这是另外一层意思,你想,我们白家引以为傲的玉兔,一直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事实上居然是长毛当作玩具送给一个小婴儿的,这又不是什么荣耀的事,说给你听干什么?”
妈妈笑了,说:“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真是死要面子,对老婆也不肯说真话。”
爸爸说:“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在我阿爹走了以后才知道的。那年,我回家奔丧,阿娘神神叨叨地说有件秘密事情要讲给我听,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我阿爹临走之前才讲给她听的这个故事。阿娘还说,阿爹讲完这个故事,劝阿娘不要难过,说,玉兔本是飞来的,现在又从白家飞走了,很公道。还说,因为白家那个爱笑的祖先,白家这一支才传了下来,不然,世上不会有他这个人,现在活了好几十年,赚了。”
白玫说:“可是,如果怕人听见的话,女乃女乃也可以悄悄说给我听的。”
爸爸说:“这个,我就猜不透你女乃女乃是怎么想的了,照例,你女乃女乃是最爱讲话的人。”
妈妈说:“你们白家尽是些怪人。”
爸爸说:“难道你不是白家人?”
妈妈笑着说:“所以,我也变得怪怪的了。”
白玫沉思良久,然后轻声说:“这么说,难道玉兔真的有可能是辛家祖上的?”
爸爸说:“是的,也许辛家祖上失去玉兔以后,非常舍不得,就把这件事情一代一代往下传,传到这一代,机缘巧合,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白玫说:“但愿如此吧,如果真是那样,也算是物归原主。好了,我的心里不皱巴了,现在,我希望凌云快点结婚,喜庆喜庆,这段时间我真是头昏脑涨。”
妈妈说:“有意思,兜兜转转,玉兔又要到辛家去了。”
白玫说:“大概世上的好多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吧。只是,爷爷可怜,因为玉兔丢了性命。唉,女乃女乃也可怜,女乃女乃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凌云是太女乃女乃帮着养大的,现在,凌云长大了,要做新娘子了,可是,她太女乃女乃却没有看到。”
妈妈说:“人的一生多快呀,不要说你女乃女乃了,我们不也差一点看不到了吗。小孩子长大了,我们都老了,白玫,你也有白头发了。”
白玫说:“是呀,尽管有时候日子过得艰难,但是回过头来一看,有些事情还真象昨天刚发生的一样。想想看,我还不曾有过度日如年的体会,好日子,苦日子,一样都过得很快很快,当年背着被子下乡那天的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一转眼,凌云都这么大了,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