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张苹果样的笑脸回家,是很引人注目的。好在时当中午,社员们已收工回家了。不然肯定好一顿议论。
经过村西头哑巴家门口时,哑巴的男人坐在门口抽水烟。白玫喊他:“阿叔,吃过了?”
他说:“吃过了。我帮你和队长说了,队长说,自说自话开什么知青会,先斩后奏,不记工分的。”
白玫满脸堆着的笑一下子收不回去,想生气都来不及,只听得自己说:“不记就不记,什么稀奇。”
女乃女乃见到白玫时,白玫的笑脸已收起来了。老人有点惊讶,问:“怎么了,高高兴兴地出门,板着脸回来。又不是参加五类分子会议去的,奇怪。”
“不是开会的事,是队长说我自说自话去开会,先斩后奏,不记工分。他怎么这样!还有,他一直没有通知过我开知青会议,人家都是队长通知的,哼!还是我大侄子呢!”
老人笑了,说:“这事也生气呀,那,象我这样的就别活了。不是早就该料到的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白玫一听,觉得女乃女乃说的真是有道理,于是,她也笑了,说:“女乃女乃,还是你老聪明。谢谢你老开导。”
“谢我什么?真是早该出去开会学习的,才开了一次会,就变得很有礼貌的了。”
“女乃女乃,你拐着弯说我坏话,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没有礼貌啰。”
老人笑着摇摇她的白发苍苍的脑袋,没有回答。
第二天,白玫见到队长,什么话也不说。队长反而忍不住找她说话:“小姑姑,你昨天开会不记工分的,知道了吗?”
“听说了。”
见白玫一脸平静,队长就又说:“我知道你不在乎几个工分,不过,不出满工,年底不能评六好社员的。”
白玫气啊,但是,她硬把火气压了下去,平静地说:“能不能评,要大家说了算。再有,不是还没到年底吗,到了再说。”
队长讪讪地说:“是的,是的。”
水莲、阿娟、阿芬她们听说了这事,都为白玫抱不平。水莲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事得罪了他,他报复你。”
白玫说:“水莲,你不要这样想,这种人,得罪他是早晚的事。不是还有药箱的事吗,他生气,我比他还生气呢,事先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就自说自话在会上宣布了,害得我那么被动。另外,保不定还有我自己也不知道,已经有什么话、什么事捅了他的肺管子了。真是的,他已经严重的得罪我了。”
“就是。”得罪你就是得罪我,我也恨上他了。水莲说。
阿娟说:“我也是。”
阿芬说:“这人是蛮讨厌的。”
白玫说:“快别,恨人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累。虽然队长得罪了我,可是我决定不要恨他,我得省点力气,犯不着。”
水莲说:“知识青年说话就是不一样。”
阿娟说:“就是呀。”
她们不知道,白玫现在心里充满了喜悦的期盼,所以,什么都看得开。
人的心只有一颗,如果其中塞满了苦恼,快乐就装不下了。白玫要把不良情绪通通赶出去,用来盛喜悦。同理,白玫的那颗心里现在装满了喜悦,所以,什么气、什么恨,统统被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