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白玫的女乃女乃不同于人家的女乃女乃,要不,这么久的事了,哪个老人能想得起来呀!
女乃女乃想了一下说:“你是说凌志喝醉了喊一个人的名字?好象有这件事。”
白玫说:“她喊秋贞,你还问我秋贞是谁。”
女乃女乃说:“对了,想起来了,我记得你说他喊的是他妹妹的名字,当时,我还想,他对家里人可真好,醉了,还想着她们。”
白玫说:“凌志喊的秋贞就是小毛头的阿娘。秋贞不是凌志妹妹的名字,他妹妹叫凌波。哎,女乃女乃,不要瞪我,我那时又不知道。”
女乃女乃的眼睛眨啊眨,半天不响,然后用疑惑的声调说:“人说酒醉心头事,喝醉了酒还想着这个姑娘,喊着她的名字,这么说,小毛头是有可能是凌志的啰,难道……难道,可是,凌志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呀。”
女乃女乃还在研究小毛头的身世,小毛头已经哭起来了,声音象是一只小猫。女乃女乃用手指碰碰她的小嘴,小脑袋就歪过来了,女乃女乃说:“她饿了,你先抱她去要点女乃吃,不要饿死了她,还有,问人家要点小衣服,我来撕点旧床单做尿布。”
女乃女乃想,救小命要紧,这个小毛头极有可能就是凌志的女儿,再说了,就算不是凌志的女儿,既然白玫把她抱回来了,就不能让她在她们白家出事。先养着,然后慢慢说服白玫,把小毛头还给秋贞。虽说凌志不在了,可秋贞毕竟是她的娘,白玫一个姑娘家,身边拖着一个小孩子,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玫想,女乃女乃是个软心人,会帮她带这个小毛头的。可是,怎样才能让女乃女乃相信这真的是凌志的女儿呢?白玫一边抱着小毛头出门去找吃的,一边想辙。其实,说是凌志的女儿,也只是白玫听了秋贞老父一句话之后,再联系去年发生的事情之后的推理,但是,白玫坚信不疑。为什么?白玫也说不出道理来,她就是认定了这个婴儿就是凌志的女儿。
白玫出门去了,女乃女乃重重地坐到竹椅上,竹椅痛苦地申吟了一声。女乃女乃在发急,满脑子只有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女乃女乃知道白玫是个犟劲十足的女孩子,决定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总不能把她连同那个据说是凌志的女儿一起赶出去吧。但是,任凭孙女胡闹,她是不允许的。想着想着,她的心软了,心想,总不能让白玫什么事也不干,满世界去为小毛头找女乃吃吧。白发苍苍的老人决定先熬点米汤,准备点尿布,然后,然后怎样?她也不知道。最后她心存侥幸地想,养一个没有女乃吃的小毛头,谈何容易!用不了几天,白玫就会受不了的,那时,再说服她把小毛头还回去。凌志的女儿,如果真是凌志的女儿,那也应该由她的娘来养,怎么的也不应该由未婚的白玫来养啊。凌志是自己喜欢的干孙子不假,可是,相比较而言,当然是亲孙女的终身幸福更为重要。人性如此,无可厚非。
白玫抱着凌云朝石桥村走去,她知道,阿娟的侄女才半岁,还在吃女乃。一路上,半天不响的小毛头一直哭,白玫没抱过这么小的婴儿,抱紧了怕她痛,抱松了又怕抱不住,心里又急,走得一身的汗。
白玫后来才知道,养大一个小孩子远不是流几身汗的问题。不过,她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