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他怒骂一声,直接点击,打开了电邮。
盯着那照片与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描述,久久才发觉,眼底蕴着无法遏制的辛酸与自嘲……甚至腾升出高涨的火焰,让五年来几乎磨成荒芜的心再遭受锤心之痛。
照片上,那个他曾经用生命来爱的女人,把头安静地枕在江子谦的肩上。俩人的背影在英国的夕阳下,如此般配,如此幸福。
原来她果真是跟了江子谦到英国。曾经他夜夜给自己理由,想着俩人或许只是恰巧遇到,想着她不过是一时迷茫,看不清他的好……然而这些年来不停编织的自欺欺人的谎言,在这一个唯美得刺痛眼球的画面前,骤然沦落成最可笑的笑柄。枉他前一秒还对她的泪水念念不忘,枉他前一秒还为她的苦苦哀求感到失落无措……
他扬嘴,突然笑了,自嘲如藤蔓疯狂地在心房攀转,紧窒的心堆成尖锐的线,鲜血淋淋……
好一个于倩。好一个背叛。他的眼球莫名地染上火红,拿起手机按下了一组熟悉的号码。
这一组号码,曾经熟悉得深深镶入他的脑海,与之随行。是,生命的一部分……
他讥诮一笑,这一次,毫不犹豫地拨通了——
于倩由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才发觉寒流逼人。她仰头,眸间隐冷淡去的惆怅复苏。总不自觉想起冬天,总有个男人,把自己的手握在手心里,半宠溺半责备地唠叨:‘出门要记得带手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衣服穿厚点,别贪一时漂亮!’后再缺心眼地嘟囔一句:‘反正再漂亮,也只能是我的。’
那时候听来,幼稚可甜蜜,就像细水长流的蜜汁揉和入体。仿佛,这一生,彼此都不会再分开了……
她轻叹一声,身旁已经多了一个影子。
“妈,回去要记得吃药。医生说了,这件事儿要严正以待……”她的小手推出药包,喋喋不休着。汪宁脸上也无过多的表情,母女怎会有隔夜仇,昨晚的不悦,俩人早抛诸脑后了。
“叮铃铃——叮铃铃——”
正滔滔不绝之际,口袋的震动打断思维。于倩将药包递到江宁手里,奇怪地看着那陌生的号码。
其实,从英国回来没多久,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屈指可数:妈妈、珍妮,还有江子谦。
犹豫了几回,眸子一眨,还是按了青色键。
“喂?”她皱眉,轻声问。
那里传来冷咻咻的气流声,即使透过通话也能感受到秋风猛打窗户。一片死寂,似乎安静得有些诡异。她的心跳,莫名地变得不规矩……
于倩把手机拉开,看那通话还在进行着,将声量提高一些些:“喂?”
“谁啊?”江宁皱眉地看了她一眼,问。
“不知道,打错电话了吧。”她咕哝了一声,正准备挂掉……
“是我!”低哑的嗓音,蕴着些许鸷冷,终在寒流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