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西又开始做噩梦了,不过这次梦里的情景却变了,已经不再是陆尧和吴绡,而是卓思玲和卓迹翔。卓思玲拉着她的左手说:“你为什么要过来找我,如果你没有出现也许我就不会那么早的死了”;卓迹翔拉着她的右手说:“雨竹呀,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为什么要责怪我,为什么?”
陆小西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她模了模自己的额头,都是冷汗。苏斯南从隔壁的房间跑了进来,大叫道:“小西,你怎么啦,又做噩梦了。”
陆小西语无伦次的大叫道:“斯南,我是不是错了,我不应该逼迫卓思玲认我的,对不对?也许那样子她就不会死了。”
苏斯南心疼的帮她擦去了额头的冷汗,说:“小西,你没有做错什么,即使你没有认她,她终究有一天也会被你二舅他们害死的。”
陆小西拼命的摇了摇头,叫道:“那外公呢,外公是我害死的,如果我没有和他说那些,也许他就不会因为内疚而自杀了。”
苏斯南的双手紧紧地拉着陆小西的手臂,大叫道:“小西,你冷静点,你真的认为卓老爷子那么脆弱吗?你不觉得他的死很可疑吗?”
“什么意思?”
“二十年前卓老爷子就已经知道了你妈和你大舅凶多吉少了,二十年后你只不过是再一次的把这个真相呈现在他的面前罢了,如果他真的因为愧疚而自杀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陆小西突然静了下来,说:“你的意思是他的死很可疑。”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推测而已,还有今天是卓老爷子的葬礼你会去参加吗?”
陆小西苦笑了一声,原来吴绡和陆尧在一个星期内相继离开,现在又是,似乎她的生命中永远都呈现了这个残酷的规律。
卓迹翔的葬礼是在卓家举行的,他的骨灰没有埋进泥土里而是洒进了大海里,这是每一个黑道家族的规定。陆小西在车子里就看到了卓家挤满了人,那些人都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上面别了一朵白花,那朵白花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门口的两个门卫拦住了他们,说:“这位小姐,你不可以进去。”
苏斯南拉了拉陆小西,然后笑着说:“两位,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想进去祭奠一下卓老爷子而已。”
“你可以进去可是她不行,堂主交代了这个假冒的岱小姐是不允许进去的。”
“堂主?谁是堂主呀?”
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陆小西回头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从加长宾利上走了下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中年男子还可以长的这么的好看,这种好看让她一时移不开眼睛,她看见他的脸上有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她看不清楚的光芒。
那个人走到了陆小西的身边,眼睛一直盯着她,许久,他才说:“你是雨竹,你是思玲的女儿?”
陆小西感觉这个声音好耳熟,似乎曾经的自己沉溺于这么好听的声音之中。
那个人笑了,他的牙齿很白就如冬天里的白雪一样,突然陆小西注意到了他右手的大拇指上佩戴着一枚大大的戒指,这个戒指上面是一条“巨龙”的模样,这条巨龙在阳光下似乎要腾飞了一般。
那个人把那枚戒指取下来然后笑着把它往那两个门卫前一伸,那两个门卫瞬时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巨龙”变成了两只渺小的“老鼠”,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进去吗?”
“可以可以。”那两个门不停的点着头,他们的笑容就像是僵硬了一般。
陆小西回头看了看苏斯南发现他也显得比较诧异,到底这个人是谁?他的那枚腾龙的戒指又代表了什么?
陆小西他们进去了后就看到卓迹翔的棺材摆放在最中间,棺材前面跪着好多人,他们哭泣的声音都可以掩盖飞机起飞的声音了。
卓嗣韦突然走到了陆小西的面前,说“你来干什么?陆小姐,这里好像没有你的事吧?”
“怎么没有她的事?”那个中年男子笑道,说“她可是卓思玲的女儿呀?”
卓嗣韦这时也注意到了那个人,他上下打量着他,说:“你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这二十年来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你呀,不过没关系你不记得我总该记得这枚戒指吧?”
那个人把戒指放在了手心,瞬时整个卓家沸腾了,每个人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卓嗣韦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大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有这枚戒指的?”
“哼!”那个人冷笑了一声,突然他把上衣一月兑往地上一扔,大叫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陆小西看见那个人的后背上也有一条巨龙,那条龙恍如真的一般占据了他的整个后背,它的眼睛是纯黑色的,龙鳞是金黄色的,龙须却是鲜红色的,这条龙她曾经见过,似乎她还曾抚模过它。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似乎他们连呼吸都已经忘了,卓冰航走到那个人的身边,瞪大了眼睛说:“爸,是你吗?”
“冰航,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卓嗣彻突然笑着把卓冰航拥入了怀中。
陆小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心中的那份熟悉感是来自何处了,是大舅,可是听卓思玲说当年大舅中了一枪又掉进了海里,按理说他没有生还的可能,那么这一切到底是老天爷的怜悯还是老天爷的再一次的捉弄。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大哥。”
“我为什么不可能,这枚戒指和我身上的纹身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卓嗣韦一下子慌了神,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当中又遇到了程咬金,他大叫道:“来人呢,把他给我赶出去。”
“我看,谁敢”,卓嗣彻大叫道:“别忘了猛虎帮一直都有一个规矩,只有拥有这个玉龙戒指的人才有资格做它下一任的堂主。”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五个和卓迹翔年纪差不多的老年人,他们穿的衣服都一样,连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陆小西曾听卓冰航说过黑虎堂有一群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就会出来主持大局,看来应该就是他们了,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朝卓嗣彻鞠了一个躬,叫道:“堂主。”
“你们什么意思?我才是爸的接班人,他不是。”
其中的一个老年人说:“虽然我们暂且不能确认他是不是卓嗣彻,但是他手上有那枚戒指那么他就一定是我们的堂主。”
卓嗣彻说:“各位长辈,你们一直看着我长大,关于我曾经的点点滴滴你们都了如指掌,不妨这样你们向我提问一些问题,看我能不能回答出来。”
那些人点了点头,然后就一起和卓嗣彻进了里面的厅堂。
岱雨燃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一把拉着陆小西的衣袖叫道:“不管他是不是大舅,你也不会是我姐,你还不快走。”
苏斯南笑着说:“岱小姐,你干吗这么着急?卓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什么时候说过她不是真正的岱雨竹了,据我所知他所承认的岱雨竹就只有她一个。”
“是吗?”卓冰燕走到了陆小西的身边,说:“陆小西,你还想害死谁,爷爷都被你害死了,你真够很的。”
“谁说爸是被雨竹害死的呀?”
卓嗣彻从厅堂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那几个老人,还是刚才的那个老人说道:“各位,经过刚才的确认,我们现在非常肯定他就是卓家失踪多年的卓嗣彻。”
卓嗣韦大叫道:“不,不可能,如果他就是我哥,那么他这么多年都在哪儿的呀?”
“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卓嗣彻走到了他的身边,说:“我的好弟弟。”
“你,你什么意思?”
“你放心我今天不会处置你,但是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了你。”
卓嗣彻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到陆小西的身边,说:“你就是雨竹吧,这几年你也受苦了。”
陆小西刚想说话就看到另一个所谓的“岱雨竹”走到了卓嗣彻的身边,说:“大舅,我才是雨竹,她是假冒的。”
“哦,是吗?”卓嗣彻从上到下打量了那个女孩一番。
卓思爱也走了出来,说“是呀,她已经和见远做了亲子鉴定了,她才是我失踪了多年的女儿。”
卓嗣彻点了点头,说:“我的好妹妹,你这几年过的应该很好吧?”
说完卓嗣彻低头在卓思爱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随后就见卓思爱的双眼耷拉了一下,笑容也变得冰凉了。
“这个没关系,既然我爸临死之前也没有弄清楚,那么这件事就由我来吧,反正真正的岱雨竹只有一个不可能有两个,我将会请世界医学权威黄秉承亲自为他们两个做DNA对比,到时候是真是假就显而易见了。”
岱雨燃叫道:“不用了吧,二舅,我爸已经做了呀。”
“哼,现在卓家都由我做主,我要找回我的外甥女由我说了算,我倒要看看谁敢冒充雨竹,结果出来后那个假的就必须付出代价。”
说完陆小西就听到了一阵强烈的拍桌子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卓嗣彻的双眼恍如一对龙眼一般散发出阵阵寒气,瞬间那股熟悉的感觉变得烟消云散。
那个假的岱雨竹也被吓了一跳,她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问:“大舅,你想怎么处置那个假冒的?”
“黑道自然有黑道的做法,即使那个人能暂且保住性命她也别想活的快活。”
假岱雨竹一下子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突然她跪了一下,大叫道:“大舅,不,堂主,你饶了我吧,我只是•;•;•;•;•;•;•;”,她刚想说下去的时候抬起头像是看见了什么,眼中的惊恐更加的明显了,话变得更加的结巴。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只是我贪念卓岱两家的金钱,所以我•;•;•;•;•;•;”
卓嗣彻冷笑了一声,正所谓出其不意,他的出现给对手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他的做法更让对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说:“你说你是假冒的,那么那个亲子鉴定又是怎么回事?”
假岱雨竹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她的双手捂着头,大叫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假岱雨竹的话刚落,陆小西就听到了一阵很强烈的撞击声,她抬起头看见那个女孩倒在她身旁的柱子边,血沿着她的额头慢慢的流下。
陆小西吓了一跳,那个女孩就躺在她的身边,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痛苦的表情,她的嘴唇紧紧地闭着,脸色惨白的就像是抹了一层面粉一般,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她额头的血水一起流下。
轩宇跑过去把手放在她的鼻翼上,说:“还有气。”
卓嗣彻也吓到了,许久,他大叫道:“快,送她去医院。”
轩宇点了点头,他抱起地上的假岱雨竹就往外跑。
“等一下”,卓嗣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你带几个兄弟去,务必要保护她的安全。”
“知道了。”
轩宇走后,刚才的那个老前辈走到卓嗣彻的身边,说:“堂主,今天是老堂主的葬礼,还是一切以葬礼为重吧。”
卓嗣彻点了点头,他回头又看了看那个棺木,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陆小西随着众人围绕着那个棺木转了一圈,她的目光一直都停在卓嗣彻的身上,她不明白他脸上的一切代表了什么,她的心也随着他脸上的冰冷而变得冰凉,许久,她的心渐渐地有了温度,也许是经历了太多,也许是知道了太多,所以作为一个儿子面对自己父亲的死亡才会那么的淡定吧。
也许现在的卓嗣彻就是将来的自己,不带一丝感情的存活于这个冰冷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