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李斯爵也是今天离开。只是一个乘的飞机,一个坐的轮船.
尼斯到巴黎,飞机,只一个多小时,便已达到,这一个星期,他几乎不问公事,时间全给了自己。
回到巴黎,稍作休息,第二天主持了一个会议,交代些事情,便又匆匆离开,飞往美国。
一个月后,法国这边公司出了些问题,本来不用他亲自来,不知动了哪个念头,他只觉得朦胧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叫他,便来了。
其实,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奇怪。他看到莫关关,蹲在一片枯萎的薰衣草田里,四周都是荒芜,她叫着,喊着,撕心裂肺,没有人理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就她自己。
天很低,很暗,四周都是狂虐的秃鹰。
他想走过去,抱她,陪她。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条透明的结界。他在外头,她在里头,无论如何他都进不了她的世界。
挣扎,醒来,一身汗。
心无比慌。梦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疼,她的痛,她的无助。
不知为何,他会做这样的梦,已有好久,她不曾入过他的世界,就连虚无的,也不肯进来瞳。
此刻,夜半惊醒。心仿佛被禁锢在石网之中。每动一丝,便被硬拉扯一分。划得生疼。他觉得她在疼,所以他也跟着疼。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他不知怎了。却是硬生生,手足无措,无端慌乱。
一身冷汗,踱步。再难入睡。
他觉得她在叫他。
他觉得她要他救她。
他觉得此时他就该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馁。
但,该死的!他不知道她在哪儿。她从来就是有这样的本事,逃到他找不到,看不到的地方。
他踱步,思来思去,想起那片梦境,薰衣草。他不知是因他去了法国,留有那里记忆的缘故,还是,更深的,与梦有关,与她有关。
无论如何,他都要再去法国一趟。等不及天亮。让助理多订了一张机票。
纽约到巴黎,直航七个多小时。
下了飞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一时,他突然觉得无力。茫茫人海,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两行人,分站,挡开身旁路人,他略扯了一个无奈的笑,踏上早已准备好的车。
路上无暇顾及其他。与助手说了几句话,将事情交给他去处理。自己在半路下了车。走着便到了塞纳河。
依着护栏,夏日的太阳照在湖面,泛着光,他只觉得晃眼。
来过巴黎数次,往往都是处理完事情,便离开,不去触碰那一片回忆。太美好,不敢。
如今站在塞纳河边,那一袭夜色萦到心头,她在他怀里像个精灵般,快乐,欢呼,眼里满满都是光亮,比之繁星,犹过。
那晚的梦,那么真,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的样子,她的声音。那么绝望。
他笑,无奈又无措。原来,只一个梦,他便如此。他爱她,已入魔怔。也却,有点儿恨她,走的那么绝,不留痕迹。他无法想象,这辈子见不到她,见不到老虎兔子。
那是他的骨,他的血。
搭车,回到酒店。稍作休整,便由司机开车,来到公司。助手佩斯,刚刚接手,将事情大概说与他听。
听完,思索片刻,吩咐了几句话,之后几天坐镇公司,事情顺利的解决。干净,精准,果断。
在外停留,已将近两个月,李斯爵的母亲齐眉,眼看着他已经三十多,别人家里都是孙子孙女一群一群了,她本来也有,可莫关关一走,连带着也带走了,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才能回来,即使回来,也不可能和李斯爵在一起了。
过去两年多,她知道李斯爵还在找,就是没有一点儿消息。这不在眼前的,想是想,但光想也没用。人走了,日子还不照样得过吗。总不能看着他这么单下去。
于是,暗自晤了好几个人选,这些天,连打着好几个电话,让李斯爵回来。终究耐不住母亲的磨,加上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便于今天,在戴高乐机场,准备回去。
梦,终究是个梦。醒了,就该一场空。
彼时,刚踏入登机口,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号。他对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话,便走到旁处接听。
电话那头,话说到一半,他便疾步快走,最后甚至跑出机场,徒留秘书,助理,身后干瞪着眼,无比惊叹。纷纷猜测,那电话是什么人打的。竟让平时云淡风轻的老板激动成这样。
打电话的人叫李聪,在大使馆工作,他说,有一个女人,也叫莫关关,就在中国驻法国的大使馆。因为签证到期,将被遣返回国。
他想。
这个国度好大,大到明明在一个地方却遇不上,这个国度又好小,走了千万里,他又能将她寻到。
李聪站在外面,将李斯爵迎进,打开门,李斯爵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
“关关。”他叫她。声音有些颤抖。
她回头,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他笑,忽然觉得整颗心都活了,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她只眯着眼看他,却不说话。直觉,她好像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来。
之后,李斯爵靠近她,站在她面前,她却忽然站起来,发狂似的,拽住他的领带,“你把老虎兔子还给我!你把他们还给我!还给我!”
莫关关的力气很大,领带勒住李斯爵的脖子,他咳了两声,掰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