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亮了起来,光照进来,李斯爵站起来走到莫关关的屋前,敲了敲,门没有锁,一转就开了.
李斯爵走进去,看到莫关关横着躺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变形金刚的玩具。
她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模了模,很烫。连忙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唤了两声,莫关关睁开眼睛。透着些迷糊。怕是烧得有些晕了。
李斯爵到冰箱里拿出一块冰,用毛巾包上,捂在莫关关头上,随后在房间里找药。看到一个急救箱,翻了翻,刚好有退烧药。
扣了两粒,倒杯水,把她叫起来。
“先把药吃了。瞳”
莫关关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坐起来,和着水将药咽了,又躺下。
李斯爵之前找药的时候,在柜子里找到一张名片,是家庭医生的。这会儿看着莫关关躺又闭上了眼睛,便走到角落按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电话接通,他将莫关关的情况说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那人就过来了。是个华裔医生。叫赵正文。又是量体温,又是听诊。烧到三十九度,打了一退烧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走。
看着莫关关睡着,李斯爵起身掖了掖被角,走出房间。到了厨房,找一圈,拿出盆,舀了一勺米放进去,泡着。又从冰箱里拿了几株新鲜的菜。洗切。
动作生熟。
他从未下过厨,如今倒是认认真真的做着,白色的衬衣,蹭上一抹灰,衣角也被水淋湿。菜切成丝,肉也切成丝馁。
这一切做好。
拿出手机,翻了翻,将米和水下锅……
看着时间,过会儿尝一尝,觉得淡了再放些盐,少了什么味,补什么。
那副样子认真极了。
粥熬好,李斯爵盛了一碗,端进莫关关的房间。她还在睡。他放下碗,模了模她的额头,还是烫。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摇了摇莫关关的手,唤她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
莫关关睁开眼,闻到粥的味道,看了一眼李斯爵,他正对着她,眼里有些血丝,本来想让他走,话到嘴边又咽下,文弱弱的说了一句,“我吃不下。”
“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什么,这都到中午了,不吃饭哪能好。多少吃一点儿。”李斯爵说着,端起碗,坐到床边。单手去扶莫关关。不容她拒绝。
“我自己来。”莫关关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他手里的碗。一勺一勺的喝。淡淡的,稍稍有些盐的味道,这一,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大滴大滴的泪落下,落尽碗里。
粥喝完,连带着自己的泪,也咽进肚子里。甜的咸的,都变成了苦的。
李斯爵拿着空碗出去,门关上之前,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蜷在被子里的身影,闷疼闷疼的,就想过去抱住她,勒住她,让她感觉到……还有一个人……
但最终,也只是停了几秒,默默关上门。
刚回到客厅,就听到手机响起来。是巴黎警方。
孩子有消息了,却是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据警方掌握的资料来看,两个孩子很可能已经出了法国。他们已经和国际刑警联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下午赵正文再来的时候,莫关关的烧依旧没有退,他又打了一针,另开了些药,说是晚上再不退,就送到医院。
烧是没退,莫关关却不肯离这个家,浑浑噩噩的,一直烧了两天,最高烧到四十多度。送她去医院,死活不肯,手抓着床柱不放。烧成这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只能让医生到家里。吊了两天瓶,烧总算退了。
期间,她总是问他,老虎和兔子呢?是不是有消息了?许是母子连心。他无法和她说那些,只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说是有了消息,让她安心。
每每听到他的话,她就会变得安静,睡着。
这一场病,闹得。本来就瘦的脸,更尖了几分,就剩两个大大的眼睛。脸没有一点儿血色,白青白青的。说话也像失了半条命……
不知谁说,真正的疼痛来临,脑袋都是空白,之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出感觉。如遭钝击,慢慢的,一点一点儿的疼。但却,为什么连点儿疼也感受不到。如今,他只觉木。
尤其是看着那几本相册。厚厚的。记录了他们两年多的点点滴滴。从这些照片上,他看到了老虎兔子的成长,从一个那么小的女圭女圭,长成会跑,会玩的小人。
那眼睛滴流滴流的。看上去,甚是惹人喜爱。
这些天莫关关第一次走出屋子。看到李斯爵拿着相册翻,愣了会儿,便过去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他哭了。
不可否认,老虎兔子和他长得像。那眼睛,那鼻子,都像。此刻,她脑子里才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老虎兔子的亲生父亲。她痛,其实他也应该在痛。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她拿过他手里的相册,一张一张翻。每翻一张便会讲上一段话。那些都是美好的。
“这张是老虎刚洗完澡照的,你看,上面还有我给他写的字,还有这张,是老虎欺负兔子,按理说,双胞胎应该比一般的兄妹还要亲,他俩就不是,三分钟不见,见面就掐。还有——”
她顿了顿,忍了忍眼里的泪,继续翻着,“你可能还不知道,兔子手心有一颗痣,老人们都说,那是掌上明珠的意思,是富贵平安的象征……”说到这里,她终于说不下去。咬着嘴唇。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斯爵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她哭,他也哭。泪,凉凉的浸入她的肩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