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蕙兰目光扫过齐铭,又看了看莫关关,无声的离开这间房子.
苏婉柔站在门口,看着张蕙兰出来,伸着头向里面看,打算进去,被张蕙兰拉住,“让他们呆会儿。”
苏温柔瞪着委屈的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张蕙兰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没说话,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身影慢慢的消失成一个黑点。
明明才五十多一点,却忽然像老了很多,走起路来已是步履蹒跚。
苏婉柔透过窗户向里面看,莫关关坐在齐铭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心里顿时翻江倒海,明明应该是自己坐在那个位置,看着他,守着他的。不是她莫关关!从来都不是!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齐铭,她还有苏子墨,他们三个在一个大院里,上着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她和齐铭在一起的时间,比哥哥苏子墨还要长,她喜欢他,喜欢粘着他,喜欢他坐在太阳底下弹着吉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哼歌,喜欢他坐在辩论席上,侃侃而说,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有一颗太阳,属于她自己的太阳,可是自从莫关关来到他们家一切就变了累。
母亲不再温柔,常常在半夜里闹得一家人不消停,就连齐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光不再停留到她身上,却时时刻刻跟着那个影子。
她讨厌她!厌恶她!恨她!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她,是莫关关夺走了,她只不过是拿回来属于自己的位置而已,为什么她还要来抢?
莫关关,我恨你!我过不好,你也别想过好!咱们就耗这一辈子!
想到这儿,苏婉柔的眼神,蓦然变冷,拿出手机,翻开电话簿。李斯爵看到她的动作,轻启嘴角,“想给令尊打电话?”
苏婉柔听到他的话,这才想起来,莫关关是和他来的,甚至好几次碰面都是和他在一起,不由问,“你和她什么关系?檬”
李斯爵勾勾嘴角,她还没有资格过问他们之间的事,便双手插到口袋里,说了句,“请便。”
径自坐在走廊的软座上,看着不远处的天空,眼神深邃,让人看不懂他此刻的想法。
莫关关一直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没有人知道她在里面说了什么话,没有人知道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没人有知道当她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指动了动……就算在梦里他都想抓住她,已经有太多次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门打开,莫关关走出来,眼睛有些红,苏婉柔瞪了她一眼,转过身走进去。
李斯爵站到莫关关的面前,鞋尖儿抵着她的鞋尖儿,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地滑动,将那些残留的痕迹抹去,把她按到自己的胸口,“有些人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吧。”
这会儿的莫关关格外的安静,任由李斯爵抱着自己,过了好半天,才从他的怀里起来,“咱们走吧。”
听到她说的咱们,李斯爵心里蓦地有些暖,微波荡漾,他揽着莫关关向电梯方向走,没两步,迎面走来两个人,苏易,苏子墨,胡嫣红。
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巧在这里,当然要归功于苏婉柔的那通电话,不过她打电话的时候李斯爵也没有阻止。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闹得不够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给我滚回去!”终于见到莫关关的苏易,一见面就是破口大骂。
莫关关没有哭,也没有吼,她平静的站在方才的位置,抬起头迎着他说,““苏先生,你忘了吗?我姓莫,你的女儿——在那边。”看着他,手指指向刚刚听到动静从病房里出来的苏婉柔。
这下子好了,他们一家人全都齐全了,都狠狠的盯着莫关关,莫关关蓦地笑开,这架势,是替他们的宝贝疙瘩来出气来了吗?
看到莫关关的笑脸,胡嫣红更是气上心头,手指着她的鼻子,“当你把柔儿害成那样,我也没把你怎么样?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在她的婚礼上闹成那样?现在又来医院里搅合,你都不觉得羞愧吗?”
莫关关停止笑,不急不缓,眼睛看向苏子墨,当年的事情,他不是全都看在眼里吗?他不是说要补偿她吗?不是希望她过得好吗?那为什么不现在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他们这些人都是这样,不拔到根上,不觉得疼,一旦触到根儿上,觉得疼了,又会把先前那些小小的愧疚收起来,躲起来,不露面。
“当年的事你的宝贝儿子最清楚,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莫关关看向苏子墨,他的脸别向一边。
莫关关看着这一家人,脸上扯出轻蔑的笑,那样子好像踩到了多么恶心的东西,她一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我莫关关看不起你们,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群垃圾。”这话说出来,那一家子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苏易举起手来,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到莫关关的脸上,却被李斯爵忽来的手捏住。
“苏伯,她是我的人。”
李斯爵护在莫关关的面前,苏易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心血气涌,莫关关看着他举起的手,眼神透着不解,又透着轻蔑,“苏易,当初莫小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人了?”
苏易气涌上八分,又举起另一只手,李斯爵暗暗用力,他的胳膊微微传痛感,正在这时候,病房里突然传出来声音,护士从齐铭的病房里出来,激动地喊着,“病人醒了,谁是他的家属?”
突来的消息,打破了如此局面,正好给苏易一个台阶,他甩下李斯爵的手,噔噔的向病房里走,看看宝贝女儿的心头肉,
苏婉柔却不着急走,她突然凑近莫关关的面前,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笑着走开。
莫关关看向李斯爵,那样的眼光让李斯爵心里一颤,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抬起头,脸上又浮现出那样让人心疼的笑,她说,“这场戏,你看的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