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斯爵透过镜子,一直在看着莫关关。说不出什么地方,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她有些不一样,低低的气氛莫名透着许疏淡,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事情,心没来由的忽腾一下子.
对着她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莫关关侧着头,手不停地在玻璃上画圈圈,对他的问话,并未作答。她这幅样子,百分之百心里不痛快,之前每次只要他惹到她,她就会不理人,思及此,李斯爵不由放慢车速,轻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了?”
莫关关顿了一下,收回手,放到口袋里,低低的启口,“不想接。”
简单的三个字,于李斯爵听来像是敷衍,但确确实实真的理由,那时她就是不想接他的电话累。
李斯爵抿唇,不语。
一直到家,两个人都没说过话。莫关关下了车,没有等李斯爵,自己一个人向屋子走去。
老管家看到莫关关打声招呼,莫关关回应了一句,走上楼,李斯爵跟在后边进来,管家看到他,走上前,“少爷,东西送过来了。”
李斯爵眼睛顺着管家的话向大厅的角落里看去,那里摆着一架纯白的三角钢琴。是从德国运过来的。
那个时候在法国的宴会上,看到她坐在钢琴前面弹琴,那么耀眼,那么鲜亮,仿佛浑身镀了一层金光,他觉得,弹琴的时候她是快乐的,而那种快乐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所以在去威尼斯的前一天晚上就托法国的朋友帮忙买一架钢琴。后来出了那事,耽搁下来,直到回到北京,而她又怀孕了,便告知那边特制一架小钢琴,将来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教她/他弹琴。
他最爱的两个人坐在洒满阳光的午后,弹着琴,唱着歌,开怀笑,他坐在旁边,陪她们笑,陪她们乐,陪她们闹。只是想想那样的情景,就觉得很幸福檬。
而此刻他孤身站在角落,手拂过黑白分明的键,眼里闪过些许疼痛,孩子就那样没了……
他痛,但是他知道,关关比他更痛,她在拿自己所有的东西用力的去爱。所以,她的心情,他了解,也明白。他应该花更多的时间来陪她,花更多的心思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快乐起来。
想到这里李斯爵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快步的向楼上走去。
此时,莫关关正在换衣服,看到他进来,连忙找衣服护上自己的肚子。将近三个月,小月复已经轻轻地隆起,这也是为什么莫关关不想跟他同房的原因,怕被他看出来。而这时的李斯爵只想让她下来看看那份礼物,对于她下意识的动作,并无留意。
“下来给你看一样东西。”李斯爵走过来一边拉莫关关的手,一边帮她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
莫关关接过衣服,背对着他胡乱的穿着,手微微有些发颤,“看什么?我要睡觉了。”李斯爵不依,拉起她的胳膊,向楼下走去。
当莫关关看到矗立在角落里的钢琴时,怔忪,脉脉不得语。李斯爵松开她的手,她一步步的朝那儿走去。
“喜欢吗?”李斯爵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与她耳边轻声细语。呼吸的热气洒在耳后,令她一窒,心里说不清什么样的感受。单手抚上琴键,叮叮的按着,在静寂的夜里发出清亮,优雅的声音。
莫关关顺着琴键一路划过,目光所及,看到上面摆着一架小小钢琴时,先是一愣,而后回过头,看着李斯爵。
他知她心结所在,拥着她靠近那架小琴,拿起她的手放上去,目光柔柔,吟语低喃,“这个,是为我们的宝宝准备的。现在虽然用不着,但是,你要相信我,很快就会用上了。”
“关关,相信我,孩子会有的,以后要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所以,高兴一点儿,好不好?”他低着头盯着莫关关的眼睛,眼中的柔情仿佛盛夏的樱花。其实再冷酷的男人,再强势的男人,在爱的人面前都会化作一片绕指柔。舍不得她苦,舍不得她悲,舍不得她伤心流泪。
面对之前打她的那个李斯爵,莫关关可以怕,可以躲,可以置之不理,面对冷漠的李斯爵,她可以笑,可以闹,可以比他更冷漠,但是面对这样的李斯爵,她……张张嘴,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他孩子没事,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又被咽回去。
她不傻,不呆,不会看不出来他爱她,但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她想说什么,说不出来,许多东西涌出来,冲击着大脑,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放声大哭。
莫关关一哭,李斯爵慌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连忙将她搂在怀里安慰,“不哭,不哭。”
他越安慰,莫关关哭得越凶,无声叹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似温和带着宠意与心疼,“乖,哭吧哭吧,哭完了,就要笑好不好,嗯?”
莫关关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好一阵,才慢慢的平复心情。眼睛却是红红,肿肿,像个大核桃。
李斯爵伸手给她抹掉残留在脸上的眼泪,许下诺言,“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哭。”
在这样的时刻,莫关关不知触动哪根神经,蓦地想起路边的一幕,他载着一个女人从她面前而过,她看到了他,而他,忽略了她。
他爱她,是真的。但是她不知道他的爱会带给她什么,会保持多长的时间。而她,对他,始终做不到信任。
横在他们中间的还有莫小贝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她知道那是一种病,而她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