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宁这座城市,之所以能拥有今天这般富有繁荣,其实也都是给逼出来的。龙宁本是一个穷地方,人多地少,资源贫乏。如果要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得走出去,天南地北的讨生活。时至今日,世界各地都有了龙宁人的身影。
如果说仅仅凭借勤苦肯吃苦,勇敢地走出去就能换来龙宁的今天,那也不完全是。还跟龙宁人与生俱来的聪慧,善于冒险拼搏的精神,和天生的生意头脑,这些先决条件是分不开的。龙宁人有着自身一种特殊的气质,龙宁这片土地,有着她深厚的精神底蕴。而这种精神,我想就是龙宁本土的文化,一种群体的力量。
好男儿志在四方,年轻时一定要敢闯敢拼。这也是我妈经常挂嘴边的一句话,一般不对外跟别人说,而是专供于我,有点像当年喂我女乃吃的味道。
吃过早饭,我妈在厨房里边洗碗,边催促着我快点吃早餐,吃完了马上出去找工作。我也不甘落后,立马朝厨房里扔了一句:“我已经找着工作了,可能今天就去报到上班。”这话顿时把她给听乐了。炸弹似的,在她脸上,瞬息间绽出了一朵花来。瞧我妈那笑起来的神情,真是可爱极了。
其实,我妈进步的很大成份,是出于女人的要强心理。每当谁谁,在哪哪发了财,她都会在餐桌上,跟我们道听途说一番。不管人家是怎么挣的,她总会把挣了多少,这个数字,用筷子死死夹着不放。恨不得当成她自已的那盘菜,然后吞到肚子里头去。
这也是很多龙宁女人的特点,不甘落后,蠢蠢欲动。周围富裕起来的人,都是未富者的榜样,总是保持着敏锐的嗅觉。希望着能在那些已经富裕起来的人身上,嗅出一些商机来。哪怕无意间的闲聊,都有可能聊出点发财的灵感来。然后回到家中,不停地鼓动自家男人赶紧行动起来。
记得前些年,一位表阿姨就是在跟朋友闲聊中,聊出了一条发财的路子。她的一位在江苏一带做拉链生意的朋友,靠着各式各样服装上用的拉链,创出了一条富裕道路。表阿姨一听,回家就吵着要我表姨父,赶紧上江苏那边看看情况去。就这样,她做起了钮扣的生意,好像有拉链的地方,就有钮扣的一片天空。短短几年,抓住了商机,买房又买车,挣了个钵满盆满,成了富婆一枚。
比她迟一年到江苏的小表阿姨,那可就亏惨了。她本是教书的料,这站三尺讲台教他人子弟学讲外国话的英语老师,也非要吵着跑去做这钮扣的生意。这一头扎下去,好几十万没有了亏大了,为此欠下了一屁的债。小表姨夫,倒是够狠心的。后来他们夫妻俩一合计,回家二话没说就把结婚刚买的新房给卖了。凭借着小表阿姨,一口流利的外语优势,开起来了外贸公司,专把钮扣销往国外。前些天,听我妈说,人家现在也开上了大奔驰。
我之所以跟我妈说已经找着工作了,其实只是想安慰她的心。一想起毕业之后的那大半年,她老人家为了我工作的事,那宽宽的额头上,都增添了不少皱纹。我可不想我妈的更年期,因为我工作的事而被迫提前了。
看着我妈一脸惊讶又欢喜的笑容,我想起了米朵来。昨天,这妞打电话问我下班了没,我倒吱吱唔唔着,说晚上要加班。当时,我正独自一人,呆在江边外滩那块我们俩经常去的草坪上,一个劲地在抽着闷烟,足足抽了大半包的蓝利群。平时我只抽十块钱一包的新安江,这一失业,我倒抽起了十六块一包的利群烟来。不过被呛了个泪流满面,一时半伙,还真适应不了这高档点的新口味。这烟怎么也跟女人似的,好比二婚,模着新的,又老念起了旧的好。
本来我是想跟米朵坦白从宽来着,可一听到她那娇柔的声音,我又被温柔得一塌糊涂了。这才刚刚荣升为她的正牌男友,现在要是说自已的工作丢了。有点像刚办完喜事,接着又忙着去奔丧似的。这冰火两重天的事,就这样被我纠结在了肚子里头。
报喜不报忧,是我的一贯作风。不想在家人和自已心爱的人面前,建设不足破坏有余。于是吃完早饭,我就准备前往金贸大厦而去。去找那弄巧成拙把我当成了大恩人的秃胖子。看看情况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那秃头肥饼里,到底埋着什么味儿的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