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就要过去了,丁添觉得他今年足够幸运,从办公室副主任到主任再到是领导序列的副科级领导,他感到满足,他实现了很多乡镇干部一辈子才能达到甚至达不到的目标。
一年的时间,他对官场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以前,大家都说要想当官是需要“投资”的,他不信,听得多了,也就慢慢相信了,但他不知道怎样操作,为了当上副镇长他真正实践了,他觉得他的思想境界上了一个大台阶。
他对“升官发财”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为了一官半职挣得面红耳赤、头破血流,甚至两败俱伤,他一直以为官当的越大,除了待遇的提高、权力的增加外,更重要的是责任的增大,他不相信人们会为了承担更多的责任而热衷于当官。
现在,他明白了,当官就要看重权力,弱化责任,在享受权力的同时,满足自己内心的。他不否认有些当官的是为了实现自身价值的最大化,但他更清楚有太多官员在用手中的权力谋取自己的利益,仅是走访他就清楚领导能多多少收入,自己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就能多收入几万元,何况所谓“大官”呢。
他想,“升官”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发财”,他不由地佩服起这个词语的创造者来。
丁添沉浸在喜悦之中,也更加看重官位。
再有几天就要回老家过年了,结婚后,尽管葛萍嫌老家又破又冷不愿回去,但他一直坚持着,除了孝敬父母之外,他也喜欢从乡亲们羡慕的眼神中找到满足、找到信心。
他还记得小时候,只有他才能放鞭炮,那是他的特权,作为女孩子的两个姐姐是不允许的,老人说那样不吉利,他想,今年一定让小浩宇放鞭炮,代表着他们丁家后继有人、生生不息。
丁添期待着,可有时心中不免空落落的,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一天,丁添正在逛街,逛着逛着,来到了华文街,他突然很兴奋,大步走了起来,他想到了文芳。
“过年了,文芳你回来了吗?”丁添呼唤着。
快到文芳专卖店的时候,他想起文芳早已不开专卖店了,为了找到文芳,他不止一次来到这里,起初的时候,专卖店关门停业,很快就变成了婴幼儿用品店。
文芳在他生命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他知道他的心中是多么痛苦,他一直渴望这个女人的再次出现。
但这次,和以前一样,他还是不死心,走进里面不停地问着:“文芳在哪里?”
他有点歇斯底里,很多人不明白他究竟在干什么。
可没有人认识文芳,他失望地离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丁添漫无目的地走着,天很冷,但他一点也没感觉到,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
“文芳,你到底在哪里?你难道这么狠心,再也不见我?”他反复地问着自己。
他不明白是否得罪了文芳。
文芳喝醉后,是自己送她回家的,虽然自己想,但自己的良知战胜了,他并没有轻薄她。
后来,丁添后悔过,但他还是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那为什么文芳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呢?
他知道文芳对他是欣赏的,他们只是互诉了衷肠,难道文芳是因为自己太无能离开了自己?文芳抱着自己痛快地哭泣意味着什么?难道意味着她想彻底的离去?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丁添竟然来到了文芳以前居住的小区,他想,冥冥之中,自己是离不开这个女人的。
他怀着最后的希望向文芳所住的楼走去,他竟然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文芳家里亮着灯,丁添突然间像捕食的猎豹般发疯地向楼上跑去。
来到门前,丁添已气喘吁吁,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此时的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渴望见到文芳,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不敢想象里面的人如果不是文芳自己会怎样,所以,他劝自己,里面的人一定不是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