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逸最近变得很忙,听他说是有外帮的人来争场地。我看着他每天全副武装地走出门,说不出心里的感觉。真的好担心某天早上醒来,给他拨打电话时提醒的是无人接听。我真的觉得自己无用透顶了。我不能给身边的人以任何帮助。我明知道黑社会的世界里有多危险,弱肉强食,却还是放任莫千逸在里面打打杀杀。我明知道怀孕的严重性,却也因为脸面关系而纵容飞雪的小性子。玫瑰那天在火车上跟我说的话,此刻又浮现于脑海。你要赶快劝她把孩子打掉。我这是为她好,你可别以为我是记着上次的仇故意这样说的啊!毕竟她还这么小,以后的人生可长着呢!你要多劝劝她。是呀,一生何其漫长。我不能再让飞雪这样沉沦下去。我打电话给蜜坊请假。回家的时候。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从我家走出来。我走进门,看见飞雪神色有点慌。她说,你什么时候来的?眼神里全是戒备。我不知所措地笑了,我刚到。她这才放松下来。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说,我饿了。好,我去给你做。飞雪总能这样轻易地就让我失去说话的能力。只要看着她,任何责备质问的话,统统都被我自己吞进肚子里去了。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飞雪,我们今天再去趟医院吧!为什么?她睁大眼睛,像惊弓之鸟一样看着我。因为……我叹了口气,因为,这个孩子不能要。你凭什么说不能要,这孩子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她又变得激动起来,这话几乎是她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我只是停下刷锅的动作,回头安静地看着她。她继续在那叫嚷着,你要是嫌看我碍眼,挡着你和别人的卿卿我我,大可以把我扫地出门。不必老是在我面前提孩子的事,你明知道那是我心中的伤。你以为我想未婚先孕吗?我才十六岁呀……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事?……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对她是又气又爱,又舍不得对她发脾气。想了想,拿一面镜子递给她。她疑惑地看着我。我看着她消瘦的面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好好看看自己吧,看看自己都变成什么样了?没人瞧不起你,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理解你。只是,你要想过得好有尊严,你就必须要好好照顾自己,在这里哭有什么用!我说话的语气有点凶,看她呆怔地看着我,我又心疼地拿出纸巾提她擦干眼泪。亲爱的,我们去医院吧!她半响没反应。我泄气地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她却突然叫住我。她说,洛梨,谢谢你。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回头看她,面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仿佛这句话让她耗尽了所有的精神和气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敲了敲房间的门。我和飞雪都呆在那没反应。那人见没人搭理,竟自己推开忘记上锁的客厅大门,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那脚步声极轻极轻,仿佛是少女忐忑的心。一步一步地靠近。我和飞雪都屏住了呼吸,互相对望着,会是谁?终于,那人走到了我卧室的门口。我探头望过去,卡布其色的裤子,简单的白T恤。视线往上抬,薄如刀削的唇,翘挺的鼻,如水荡漾的双眼……等等,他的眼,怎会这么熟悉?记忆中忽然有一张脸毫无预兆地蹦跶出来。就在这时候,飞雪也正好往门口看过去。只一眼,她就欣喜若狂地不顾一切地奔跑过去,却在半路中生生刹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