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抠和同事刘姐出完外勤,给局里打个电话说不回了,时间还早,两人逛逛街淘些夏末清仓衣服,才半个小时,抠抠败了三件裙子一双鞋外加一床藤席,包装袋勒得手指生疼,刘姐更是大包小包,二人心满意足,买了女乃茶,准备过马路搭车。
等着红灯,一辆别克君威缓缓驶过,定晴一看,姐夫!正想冲着车窗挥手,咦,旁边有个女人!抠抠立马兴奋了,哈哈,被我逮着了,可窗膜太暗,看不清,眼看车穿隙而过,抠抠盯着脚下呆了呆,猛然一跺,靠,老娘今天豁出去了。转头对刘姐说我有事你先回吧,伸手拦住一辆的士,师父,跟着前面那辆别克!
的士师父四五十来岁,车技超凡,三超五拐就牢牢贴到了别克身后,抠抠有点心虚,说:师父,麻烦你别跟……太紧了。
师父哈哈笑,说行行行,我慢点。不一会又落到后面,抠抠说:师父,麻烦你再跟……近点。
师父还是笑:姑娘,你放心,我跟不丢,呵呵,我都跟好多回了。
抠抠努力向前勾着身子盯着别克,除了看到两颗椰子状的脑袋,什么也看不清。无比落败的往后一靠,眼前浮现费玲的身影。
你姐年轻时肯定巨漂亮,这是抠抠第一次见到费玲跟费费说的一句话。可惜这漂亮有个定语,年轻时。费玲如今五官依然很美,可松驰的眼袋,华丽的劲纹,略显方型的和不再澄澈的眼神,都向世人宣告她已是昨日黄花,明日豆渣,哪怕一身名贵,哪怕一身精致。
抠抠有时觉得费玲象一面镜子,照见十年以后的自己,抠抠有时觉得那些名牌和雅致是一种反讽,彰显韶华流逝的无计可为。
抠抠想,一个敢于用最好的年华去赌最不被人看好的爱情的人,该有多么勇敢单纯,和不懂事。
每次去费费家吃饭,费玲总是一身光鲜幸福,宠溺六岁的女儿,时不时给家里带单位发的福利,送抠抠小化妆品,偶尔会靠在费费妈身上撒娇,费费妈就会说,你看你,闺女都快上学了,你还没个正形。
费玲和潘明的相处,怎么说呢,相敬如宾吧,相敬如宾。但,这是褒义的吗?这样的婚姻,好象亚健康的身体,看上去很美,想必有隐疾。
彦昔批评抠抠,你这个爱情阴谋悲观论者,你就不能相信爱情一回吗?啊?抠抠多么希望自己是错的,可那天那通暧昧电话,让她彻底坚信自己的理论。
抠抠的理论是,所谓青春,就那么猝不及防的一阵子,所谓爱情,就那么兵荒马乱的一下子。
等那一阵子和那一下子过完了,我们如何安渡剩下的一辈子?
抠抠坐在的士车上,鼻子发酸。
司机颇有经验,小姑娘,别伤心,现在这种事情多啦,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抠抠忍俊不禁,师父,你是球迷吧。
司机:哎,我开出租快二十年了,现在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今年光搞跟踪这都第七回了,各种情况都有,有老婆跟踪老公的,有大女乃跟踪二女乃的,有女儿跟踪爸爸的,有男跟女的,有女跟男的,有男跟男的,有女跟女的,哎,这个社会,真是搞不懂啊……
这个社会,真是搞不懂啊。抠抠也念叨。
跟着跟着,别克进了一幢大楼停车场,咦,这不是姐夫的事务所的大楼吗,噢,原来是办公室恋情。
抠抠下了车,转着圈想了半天,打了个电话。
彦昔一路飞车而来,抠抠把大包小包往车上一甩,严肃认真的拉着彦昔,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彦昔听完,没好气:我拼了命赶过来,你居然……请问我姓冤吗?请问我头很大吗?
抠抠赔笑:大姐你姓顾,名叫全大局,拜托拜托,我一定要找到那个贱人。
彦昔:说不定别人是出去一起办事呢,啊,一起工作,坐到副驾上,多正常!坐个车就能确定别人是小三吗?
抠抠:能,我感觉到了,一定是她!
彦昔:她除了长头发,还有别的特征没,看清长相没?
抠抠:没,车窗膜太暗。
彦昔:什么颜色的衣服?
抠抠摇头:车窗膜太暗。
彦昔:有没暧昧举动?
抠抠:都跟你说了,车窗膜太暗!
彦昔:啧啧,这样你也能感应到她是小三,你简直无敌于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