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飞腿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继而膝盖下传来一阵酥麻,彦昔说,喏,这个地方就是足三里。
祁扬飞俯视彦昔弯成一只虾米,恩,一只好看的虾米。问:你学过中医啊?
彦昔:呵呵,哪里,我妈有胃病,经常自己按摩,我看都看会了。
祁扬飞:咦,你别说,真有效,我有感觉了。
彦昔仰头大喜:真的?看来你是易感体质啊!什么感觉?
祁扬飞回头看服务员来上菜,笑:饿!
服务员推了餐车,一次性四个菜全部上完,彦昔一看,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祁扬飞:什么还好?
彦昔:份量还好,一般有钱人选的高档地方,要么吃不饱,要么中看不中吃。
祁扬飞想笑,又脸一板:你是讽刺我不吃人饭吗?
彦昔哈哈大笑,你们有钱人,不做体力活儿,饭量小,我们穷人,求温饱,所以饭量大,开吃!
大约是中医的神奇力量,大约是真的饿了,大约是菜很好吃,祁扬飞从来没有一顿饭吃得这么香,每一口都入口即溶,每一口都百转千回。
彦昔搁了筷子,举起酒杯,轻声说:祁总,摩西SOHO的事,谢谢你。
祁扬飞举杯轻碰,浅啜一口,说:其实,你应该谢你自己。
见彦昔呆呆地瞪着他,祁连扬用纸巾印了印嘴角,说:你当时没说错,开盘时我们的确有些营销手段,被你看出来,而且还很较真,不过呢,我也听出来,你那么较真,是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我当时就想,你肯定是做销售的好手。
彦昔:可惜还是被你轻而易举的打败了。
祁扬飞低头沉思,说:我没有打败你,打败你的,是我们不对等的社会地位。
彦昔倏的一惊。祁扬飞接着说:你记不记得你当时说的话,你说,这个社会,所谓正义,不是你这样的小屁民能够奢谈的,所谓高尚,也只是我这样的阶层才配拥有。
就好比,一个孩子去批评一个做了错事的大人,大人可以轻易把他糊弄过去,因为,大人有足够的精力,理由和资源,去和小孩子周旋,实在不行打他一顿都行。如果反过来,一个大人去批评小孩子的错误,却完全可以站在峰顶塔尖,以仁者之姿,训斥小孩。所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彦昔诧异无比,为什么他会跟她讲这些。这些有关贫富沟壑的问题,从他嘴里说得自然而然,表情跟刚才点菜一样平淡无奇。
祁扬飞看看彦昔,轻轻说: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只能跟你说,因为,跟我一样的人不会听,跟我不一样的人我不认识,除了你。而且,你刚好是那个聪明的小孩。
彦昔看到祁扬飞眼底的怠倦和落莫,心口难言,啜了一口酒,小心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最后又会帮我呢?
祁扬飞:正因为你那几句话。我虽然是那个犯错的大人,我犯错不代表我不知对错,关键在于我愿不愿意认错,我记得你最后说得慷慨激昂,象演讲似的,有那么几分气势,我承认,就那么几秒钟,我被你触动了。所以我说,你要感谢的是你自己。
彦昔心绪难平,举起酒杯:来,为了你,恩,这个勇于认错的大人。
祁扬飞也举起酒杯:为了你,恩,这个勇敢维缠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