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一脸憔悴打开门,皱纹爬在又老又黄的脸上,如一颗风干多日布满黑斑的芒果。
一进屋,小小客厅里塞满了人,除了大伯一家,要账的一个四十来岁端坐餐桌前,一个光头贴身站在后面,另三个二十来岁散坐在几个房间门口,抱臂挺胸,眉目阴冷,气压低沉。
桌前坐着的显然是头,脖子和手腕处有怪异刺青,眸光如炬,打量了彦昔阿辰,说,怎么,跑这里来,酒吧不营业了?
彦昔阿辰一呆,认识?阿辰仔细辨认。
刺青男一摆手: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我去过你酒吧。
阿辰:噢,呵呵,原来您光顾过我的酒吧啊。我说您看着这么面善呢。掏出烟,所有人打了一圈,气氛缓和一些。
彦昔夹紧了包,把伯妈拉到一角,问清来龙去脉。房子前年拿去抵押了十五万,立了两年连本带利还二十万的字据,今年到期了还不出来,这些人起初每个月来一次,后来半个月来一次,再后来每个星期来一次,现在,天天来,二十四小时换班守。钱要不到,刺青男也不急,每次就说换一个借据。换了好几次,这利息也不知小军怎么跟人算的,最新的字据是上周刚立的,三十万。三十万啊,十几万还可以凑凑,这三十万可怎么办啊!伯妈眼眼布满血丝,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哭过。
顾彦军居然找黑社会借高利贷,彦昔心如冰镇可乐,又气又凉。
突听刺青男打个哈哈:朋友,别说你跟这家人没什么关系,就算你是顾彦军的亲兄弟,也没啥情面可谈,何况亲兄弟还明算账,对不。朋友,有时间我去你酒吧捧个场,你请我吃个饭,不过,这趟这浑水,劝你就莫趟了。
阿辰无奈对彦昔摇摇头。毕竟萍水之交,黑社会又怎会卖他的人情。
刺青男看着一直耷拉着脑袋的顾彦军父子:小军,你晓得我们是什么规矩,借十五万,快两了年还二十万,这个价是当初看在你我是一个湾子里的,你求爷爷告女乃女乃我才借的,你也到别处打听过,别人是什么价。到期了你不还,也不交房子,OK,我按每个月十个点计利,半年的复利,算下来一共是三十五万,我现在算你三十万,伙计,你自己说,我是不是仁至义尽……
手机响,光头忙把手机递给刺青男。刺青男接着电话,脸色微变,望向彦昔阿辰,你们认识思琪?
怎么回事,这人莫非就是思琪说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