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门(用不正当手段赚钱的行业)有句俗话:赚得快,去得也快,赚得多,花得也多。
八七年赌博圈里水鱼遍地,老千稀少,我进局做事如同囊中取物。那做但赌局(没有社会上混吃的人组织也没有高利贷自由形成的场局),大都在晚上,地下赌场虽然大多从白天就开始开赌,但赌场毕竟不多,也不是经常找老千做事,而杀赌场没有有料的人带局也是很难做的,所以白天我很少事做。
由于白天大都无所事事,就经常往赌场寻刺激。赌,惊险刺激,手气好时钱“哗啦”一下就来了,比做啥都好赚,输了,心里不服总想赢回来。那段时间我赌博赌上了瘾,连赌了两个来月,前后输了二十多万,整个心都在赌上,身上有钱就去赌场搏杀,赢了,就继续博杀,别人叫去杀猪也懒得去,输完了就去杀猪,杀猪分到钱后又去赌场博杀。砸铁期间也有差点起死回生的时候,但始终没回过本。
那年代老千少,每天都有几拨人叫做事,局多,所以小于一万五千元的局很少排上号,进的赌局大都是两至三万的局,也有大于三万或者小于两万元的场局,只是少一点,在场上做事一般杀个七成左右就收手了,两人分帐,一般五五分,带局的如果人多就*或七三分账。那时虽然每天都有人叫做事,但有些场局去到后并没有马上开赌,等上一两天才开局的现象也经常有,一个月平均下来每天也就四五千元的收入。看似不少,但吃住都在酒店,身边经常也有一群朋友,开两三个房和上夜总会花个几千元是常有的事,身上一直也没存有多少钱。
所以,输了二十多万也是心痛死的,想想靠杀猪赚回这笔钱不知要多久才行,还是去赌赚回来快,如果运气好,赢个三几场就回来了。
有一天,一个叫欧记的朋友上来玩。欧记以赌和带老千杀猪为生,是个烂赌又有点本事赚钱的人,经常过着今天是富翁,明天可能向人伸手借钱度日的生活。他经常叫我做事,我俩关系还可以。欧记知道我输钱的事,也知道我是烂船也有三分钉的人,聊赌中,欧记谈起了“筒子”。
那时筒子场局很少,加之我不是筒子老千,所以也没人叫我去做筒子场,但却不时听说过筒子,具体怎么玩我也没问过。我问欧记筒子是怎么赌的,欧记连比带划讲解了起来,完了,还说筒子如何如何的刺激,比赌扑克爽多了,并动员我转转赌法:“你赌扑克赌了这么久都没法翻身,证明扑克不旺你,试试筒子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我听欧记说得似乎有理,就答应跟他去赌赌筒子看看能不能转上好运。
吃完午饭,我带上全部老本三万二千元随欧记直奔赌场。
赌场设在一个小村的一座房屋里,房子很大,赌徒密密麻麻把赌桌围得死死的,最里面的一层坐着,第二层站着,往后的都站在凳子上把钱递给前面的人帮下注。屋里赌徒进进出出,场子很杂。
我站在外围从人缝中隐约能看到一点点赌桌,听到赌徒赢钱投注的叫喊声,心里痒得不得了。站在外围连赌桌都看不清,叫人帮忙投注没什么意思,我对欧记说:“没牌看,赌没有什么瘾头,你带路,咱们挤进去,”说罢,将装钱的袋子递给了他。
欧记接过袋子,找到场主说:“那些小客占着位置,我朋友想赌都没法赌,你叫人让条路给我们进去,叫前面的人让个位给我们嘛!”
场主对欧记说:“别人在赌,叫别人让位给你们,怎么行?你们叫他们帮你们投注吧!”
欧记拍了拍袋子说:“我们带了三万多元过来赌,连牌都不能模,看也看不到牌点,赌有什么意思?你叫里面的小赌客两边挪一挪让个位置给我们嘛!”
场主瞟了一下钱袋,忙拍了拍外围的两个人说:“有大客来了,让一下给大客进去,”又对里面大嚷道:“别人赌大钱,你们让一条路给别人进去,前面的挪一挪让个位置给大客赌。”
欧记用手两边拨着人往里钻,边叫道:“让一让,让一让……”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挤到了桌前,我接过欧记递过的包数了三千元给他:“你先小小赌一下,我先看一下,熟悉了再由我来。”
欧记接过钱下了三百元下去,怕我还不清楚,嘴里又介绍起了筒子的玩法。
我原先对麻将这类东西有千术是持怀疑态度的,总感觉它个子厚大,要对它动手脚很难,无非就洗叠一下牌,搞搞二鬼抬桥(两人配合打牌)而已。自从认识朝勇后,就颠覆了我对麻将这类厚大的牌不好出千的概念了,所以没敢下手赌太快。
场上共开四份牌,玩的是活开门(闲家洗完牌后庄家可以再端一下牌,并可决定从牌栋的左右两边任意一边出头(发牌)的玩法谓之活开门,闲家洗完牌后庄家不能再端牌,发牌固定在一头发的玩法就谓之死开门),赌一手牌就洗牌再赌(社会上的场局一般都是赌完整条牌再洗牌赌),每手牌闲家的注码小时有六七千,大则有一万三四千。当庄的是一个中等偏高的男人,年约三十岁左右,东北口音,赌风很好,讲话挺客气的。
我和欧记站的位置是下家(尾家),这个位置最好观察庄家了,庄家如果做什么手脚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赌客下注不大,一百至五百的占了一大半,下家看牌的是一个四十四五岁左右的生意人,喜欢采取长短枪(赌注时大时小)的赌法来赌,注码小则五六百,大则两三千。
我站着看了七八手牌,心放了下来,因为场上是用麻将中的筒子牌来赌,拜朝勇为师学了麻将千术后,我对用麻将牌出千的手法是很清楚的,用麻将牌出千很难骗得到我,加上这个场子赌客多,旁眼多,庄家要做什么手脚很难。确定场上干净,我手痒痒的就开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