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姑娘,后会有期!”男子不以为意,避开同伴的目光,冲桑桑笑笑后,转身大大方方地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桑桑愣住,心想也许是路上听见姐姐叫自己所以记下的,但总觉得有些吃亏,便喊,“那你叫什么?”
男子背对着桑桑挥挥手,“阿勇!”
“阿勇?”桑桑重复了一遍,转头见冷色男子不走,便问,“那你呢?”
冷色男子的目光和桑桑一对竟闪开了,似乎有些尴尬,一言不发追着同伴而去,桑桑无奈,也回车上去。
接下来就该和大伯那里的人会和,然后一路往都城去了,换言之之后路程上会遇到什么事,就不用她桑桑再做主,大可做回她的乖乖二小姐。
柔之自然是一身喜服,桑桑则在见到大伯那里的人之前换下了素朴的布衫,将华贵绸缎穿上身,釵环玉佩一件不少,方显出富贵人家小姐的模样。
而柔之和桑桑虽是商贾人家的闺女,但皆幼承庭训,识文断字,针黹女红更是不在话下,当她们娉娉袅袅出现在沈政伯所派来接应的家仆面前,叫他们好生吃一惊。
柔之有喜帕遮面,众人尚看不出容貌,而桑桑灵气秀美的脸蛋,窈窕玲珑的身姿,因绫罗绸缎的烘托,在家仆眼中她的模样气质完全不亚于都城贵族家的小姐们。
有人私下说:“大小姐如此也罢了,这二小姐可是二老爷和姨太太收养的丫头,是野谷族人呢,没想到竟生得这么好。”
桑桑多少听见些闲言碎语,不过她不生气,她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见过比这更伤人的事,更遇到过比他们更刻薄的人,她的内心早就变得无比强大。而眼下任务是顺利让姐姐出嫁,再然后,她希望自己能努力在齐国都城,实现自己的愿望。
自然,前路漫漫,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走向哪里。
后来的路程因大伯家的人出现而变得拘束沉闷,桑桑也不再和姐姐同车,路上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偶尔会拿出那方小锦盒,但不是有打开的好奇心,而是回想那段经历,觉得很有趣。
路程走了七八天,突然一日马车晃动得厉害,桑桑发现队伍正在靠边,她问怎么了,下人说:“后面有梁国皇帝的仪仗要过来,得赶紧让开。”
“梁国皇帝?”桑桑很惊讶。
梁国当今皇帝,梁勇,先帝唯一的儿子,去年才弱冠的他因先帝暴毙而登上了皇位,也因为先帝走得太匆忙,太子尚不曾婚配,故而如今梁国宫廷后位空悬,早就听说齐国有意送嫁公主婚配梁帝,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皇帝竟然亲自来了齐国。
不久,梁帝浩浩荡荡的仪仗从面前过去,皇帝坐在金碧辉煌的銮辇中根本瞧不见模样,不过光看这阵仗,已让桑桑大开眼界,她情不自禁将车帘全部挑开,几乎探出身子来看。
一排排英武不凡的护卫、窈窕纤美的女官,还有扭扭捏捏的内侍,什么都透着新鲜。
銮辇内,皇帝百无聊赖,稍稍挑起帘子向外张望,忽而眼前一亮,忙拉着身边的人说:“平原你看,那个不是桑桑姑娘吗?”
名叫平原的男子凑上来看一眼,虽然容貌如旧,但桑桑鲜亮的打扮还是让他有些怀疑,定睛看了片刻直到马车驶过才收回目光,不过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说:“好像是。”
皇帝嚷嚷:“什么叫好像是,分明就是啊!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真想下去吓唬吓唬她,这个小姑娘太可爱了。”
平原本姓韩,是皇帝当太子时的伴读,而今的御前侍卫总领,生性严肃刻板,和年轻皇帝爽朗的个性截然相反。两人之前会落魄到要打劫,也是因为这个皇帝半路玩失踪,他们才会和大部队失散,直到现在,韩平原仍在耿耿于怀。
不过对于桑桑而言,委实不知道有一日她晓得自己接济过的两个“劫匪”竟是梁国皇帝和皇帝跟前最红的人,会是怎样一种情绪。
不知不觉中,沈府一行终于临近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