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微微颔首,很快将目光移开,然齐纪彰仍定身不动,边上的内侍不得不依礼提醒主子:“殿下,请。”
“这就走。”齐纪彰将目光收回,一边问,“安排了吗?”
内侍默声答应着,一路引着主子离开了宴会。继而众皇亲、臣子按序退席,萧铮另有事务,萧夫人便先携家眷离开,行至半路,忽有内侍前来,萧夫人含笑问:“公公何事?”
那内侍自报是四皇子身边人,直言道:“殿下想见一见桑桑姑娘,此刻就在前方凉亭内。”
众人闻言,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桑桑,她却安之若素,垂首侍立只等萧夫人安排。
“去吧,谨言慎行,家仆会在宫外等你,坐车回萧府,我还有话对你说。”萧夫人如是言,朝那公公颔首示意后,即带家眷离去。
柔之依依不舍,很是担心,致慎在她耳畔道:“放心吧,皇子不会让她吃亏的。”
这一边,桑桑规规矩矩地跟着内侍走了一段路,至一凉亭前停下,隐约见里头站着清朗男子,便跪地顿首,行了大礼。
“赶紧起来,桑桑,往后私下见了我,不可再行礼。”齐纪彰疾步出来,碍于内侍在边上不好去搀扶,待桑桑起来后,便喝令内侍,“退下吧,本宫与桑桑姑娘有话说。”
内侍悄然离去,桑桑却冲齐纪彰福身,柔婉一笑:“恭喜殿下。”
“桑桑!”齐纪彰噎住,半晌才说,“你晓得的,我身不由己。”
桑桑心里莫名隐痛,这本是意料内的事,不该难过的,可为什么会这样神伤,甚至不想去看他的脸。
“奴婢……”
“你不是奴婢。”
“民女。”桑桑深吸一口气,抬首看齐纪彰。皎洁月色下,皇子是如此俊美,他衣衫上的盘龙图纹融在月色里,鲜活生动;周身有逼人的贵气,他是天之骄子,是金枝玉叶,自己这个不知父母何人的粗鄙女子,怎么好接近他?
“民女诚心诚意恭喜殿下,民女一介草民,能与殿下相逢已是无上荣幸,来日殿下若有用得着民女之处,民女定当尽力效劳。”桑桑平静地说这几句话,更朝后退了一步。
齐纪彰心痛不已,闷声道:“桑桑,难道你不晓得我对你的情意吗?虽然我不得不娶赵舒月,可我也能给你幸福……”
桑桑心头一颤,忙道:“殿下错爱,民女不胜惶恐,家人还在宫外等候,夜色渐浓,若叫人看见您与一民女私会,恐遭非议。殿下,民女告退。”
她边说边行礼,齐纪彰欲出言挽留,可见桑桑起身后语气坚定地唤了声“殿下”,终叫他作罢。
“来人。”齐纪彰高呼,待内侍赶来,吩咐他们领桑桑出宫,自己却在凉亭中逗留,一直看着桑桑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方长叹一声,独自于夜色中孤坐。
这边,桑桑跟着内侍疾步而行,一门心思只想快些离开,然将至宫门时,却从另一处过来四五人,被簇拥在中间的男子身形颀长,步履安逸,内侍忙领着桑桑停下,待他们从面前过,躬身喊了“世子爷吉祥。”
“濮阳舜?”桑桑心头一冷,自嘲不已。
“沈桑桑?”不想,濮阳舜竟也认出了内侍身后之人,只是不同于桑桑,他大方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