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只觉得心头一紧,再欲问,却见女帝面有恼色,不禁心怯。而那大总管也早早上来搀扶濮阳蕊,一边还递眼色给桑桑,示意她莫再胡言乱语。
女帝款步离去,桑桑正不知自己去留,那大总管又折回来,冷冰冰说:“沈姑娘,随杂家来吧。”
“公公,这是要去……”
大总管皱眉道:“皇上都金口玉言与你说明了,怎么还那么多问题?这是在宫里,你最好谨言慎行,多做事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桑桑的心突突直跳,她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很明白眼下的处境自己已没得选择,万一惹怒什么人,很可能随时随地掉脑袋。
“民女知道了,多谢公公。”桑桑恭敬地应一声,再不言语。
之后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少道宫门,终于一座殿阁前停下,桑桑正瞧门匾上烫金的“衍庆宫”三字,但听大总管说:“这是皇子殿下的寝宫,从今日起你就负责伺候殿下疗伤,只做殿边的事,旁的一概不用管。瞧你一脸聪明相,请务必记着杂家的话,可别犯糊涂。”
桑桑默默答应,正要随他进门,忽而从里头走出颀长俊伟的男子,才就着灯火看清面容,大总管已行礼唤:“世子爷吉祥。”
桑桑跟着行了礼,濮阳舜也走到面前,竟是不可思议地笑问:“怎么哪里都能看见你?二小姐……好本事!”
大总管正欲解释,濮阳舜却摆手制止,唇际的笑容意味不明、善恶难辨,对桑桑道:“这就是你所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二小姐,这里是皇宫,你可要诸多小心。不过……我猜想是不是过些日子,就能在皇子府见到你了?”
“多谢世子提点。”这些话让桑桑听着很不舒服,但她牢记“谨言慎行”四个字,更何况就算与濮阳舜争个是非曲直又如何?他和自己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见眼前女子如此顺服温和,意外之余,濮阳舜心中莫名微凉,只一时连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在惋惜感慨什么,再无话可说。
“走了。”濮阳舜朝大总管懒懒一声,转身阔步而去。
待他远行,大总管才唤桑桑:“沈姑娘,来吧。”
入门的几步路,桑桑不自觉地扭头去看了濮阳舜的背影,他的身前有数盏灯笼引路,故将他的身影朝后拉得极长,只一瞬,桑桑却仿佛看到点滴与往常不一样的东西。
容不得她多想,此刻她唯一要做的,是照顾好受伤的四皇子。当她到齐纪彰面前时,受了伤的皇子还在昏睡中,太医们絮絮叨叨地告诉她一些伺候起来需多加小心之处,叫桑桑意外的是,竟从小宫女的口中得知,今日一箭射伤了皇子的人,竟是濮阳舜。
是误伤吗?那为何射伤了皇子,他却似没事人一般,更仿佛没有任何人追究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