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马车一路到了宅前,桑桑才下车,门口小厮就来说:“二小姐总算回来了,大夫人来了。”
原是桑桑的大伯母不知何故突然找到这里,来都城那么久,自姐姐出嫁后便少于大伯家往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定是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又来套近乎。
“里头知道我回来了没有?”桑桑问。
“还没通报进去。”
桑桑便拦下正松缰绳的小厮道:“依旧套上车,我这就走。”众人问她去何处,她略想后道,“去太白楼。”再嘱咐家人,“莫说我回来过,她爱等到几时是几时,今夜我不回来了。”
这般说罢,便坐车一路往太白楼去。
虽说都城很大,桑桑也来了不少日子,可真正可以想到,又能去的地方,竟是这本该因那个赵珲而留下不好印象的太白楼。
掌柜的见了桑桑自然殷勤,一路送到雅间来,桑桑道:“正巧饿了,想太白楼的东西吃,又渴,请掌柜拿一壶梅花酒来。”
不料掌柜却一脸尴尬,轻声道:“这一批酒最后两壶,刚叫人买下了。”
桑桑蹙眉,不知是否因才见过那个人,还是其他缘故,竟月兑口而出问:“是濮阳世子?”
掌柜忙笑:“正是,世子爷就在对面雅间里坐着。”
“他一个人?”
“一个人。”
桑桑沉默,想着刚才的事,想着赵舒月那个人,又想着每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起身对掌柜的道:“麻烦把菜肴送到世子爷那里,我这会儿也过去。”
掌柜愣住,有些为难说:“要不要我先去问一声世子爷,通禀通禀?”
桑桑却有几分傲气,扬了下巴道:“不必。”言罢出门,绕过回廊到了对面雅间,只觉里头静静的,也不敲门,径直推开来,但见一男子长身玉立,凭窗负手。
男子自然是濮阳舜,他闻声旋过目光来,瞧见桑桑,竟是一滞,随即滑过一抹光华,再归于镇定。
“世子爷。”桑桑福身,起身后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世子爷可否赏光,让民女请您吃顿饭?”
濮阳舜星眸含笑,道:“无功不受禄,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二小姐请我吃饭,难道是为了方才在王府的事?”
桑桑已入门来,立定道:“方才的事,想必世子爷不会觉得您帮了我,自然不言谢。今日……民女有事想请您帮忙。”
濮阳抱臂反问:“那我又做什么帮你?”
桑桑指着桌上的梅花酒道:“您若不帮,这两壶酒便是绝世之酿。”
濮阳冷笑:“我怎么觉得,你在要挟我?”
桑桑似料到他有这话,从容道:“民女不仅不敢,这更不是要挟,因为民女也不希望世上再无人喝到这美酒,自然也包括世子爷,而欣赏这一杯酒的人里,唯有您能帮我。”
濮阳却摇头晃脑,啧啧:“你是在求人帮忙么?怎么听,都觉得你在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