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达双手还插在裤兜里,饶有兴致观赏床的内壁上贴着一幅手绘素描,炭色勾线涂抹出女子的样子形神毕肖,那女子应该就是把他带到宿舍里来的同学吧。无论是画像,还是现实中的她,一样的好看。因为是盯着画像看,因为李明达会更加的专注。这个女子不但五官局部生得无可挑剔,而且组合的比例更是恰到好处。那么这张临窗的床铺就是这个女孩子的了。淡粉色的床单,叠得整齐的淡蓝色碎花小被子与同样碎花的枕头,枕头边放着一本宋词。没想到在年轻人中还有钟爱宋词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另类而具有古典的美态。棉质物中好象散发着淡淡清雅的女子香息,因为与她的经久接触,而熏染出软软的女子的气息。因为这种气息纯净,可以幸福地想着与她着衣而卧的情景,而不至使思想滑向邪恶的赤身相对。李明达心柔软而安宁。
男女之间如果真的进入相对时,便走到情感的顶端,所有的神秘全部摊开,消魂不过是短暂的放纵,当神秘不存,储备的情感磨灭渐尽,唯余亲情的部分,知觉平淡。尽管史上也有数对模范夫妻,是否感情日衰,只有他们心知,或者只是维护声名而故作的亲密。
象李明达这样的高智男人,对于的会有一个分寸的把握。当然不是绝对拒绝,生理上绝对不可能丧失性的需要,而是在性中寻味着无尽的缠绵,并将每一次的性转化为情感能量,加以储备,而非单纯的身体的磨擦。
李明达绝对无法相信,也无从想到,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徐欣儿轻轻悄悄地将双臂自李明达的身后环至胸前,接着十指相扣。带李明达来此,欣儿自己不曾设想要抱李明达,这不是一个有思想的性格内向的女孩子的冒险行为。只是,当欣儿站面李明达的身体,看他宽宽的后背时,突然产生的冲动使艰难隐忍三年的情感瞬间击溃的理智的控制。当我等你三年,以为无望的时候,今天你却站在我的面前,而这个狭窄的空间只有你与我。很想从后面抱着他,对,只是抱着他,还了这三年的心愿。仅此而已,不必要再附加内容与阐述。大家都静静地闭上眼,如躺在干净的时光的怀里,漫无目的漂,什么也不需要去想。
李明达是欣儿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三年的时间一直没有偏离过方向,这种情感的真实有据是确信无疑的。有着唯美主义与唯一*情观念的欣儿认定这辈子她的爱只能钉死在李明达的心上。自进入南方大学第一眼见到李明达,她的灵魂就被这个男人劫去了。当欣儿有足够的理性确定这份感情是爱而不是崇拜,站在李明达的身后,她已经无需要考虑真与不真的明判,只有要不要去抱他,将面贴在他的背上。最终,抵不过深度的吸引,她这么做了。
三年了,她内心深处的爱因得不到表达与释放而沉重如山地压在胸口。最怕到毕业的那一天也找不到恰当的机会把这份爱交到他的手心,让他好好珍藏。只要交到他的手心,履行了这个形式,接着就随他怎么处置,然后自己只管两手空空而去,不去想将来的相思。
李明达是有老婆的男人。欣儿觉得,你有老婆,而我并不想取而代之,做鸠占鹊巢的事呀。我只是用我的方式来爱你,老师,如果你要想减轻罪责,那你就当我只是莫名地喜欢你。你要知道,不必予我同等的回报,只要你看到我心里的爱是为你而生,这就足够了。无论天涯海角,你会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在远处偶然会牵挂着你,并且在你最失意的时候,只要拨通电话,这个人肯定会穿渡万水千山来看你。
欣儿既不是传统道德的维护者,也不是离经判道的践行者。那么,我要告诉你,我来晚了,那就让我们相望,这也可以是爱的一种形式,这样的意境会比两个人相拥而眠更有情味,更有意境。欣儿更看重精神生活的高度。
欣儿将半侧的面舒服地贴在李明达的背上。她相信这是老天心怀怜悯赐给她的机会,这样的幸福时刻她已等得太久,太辛苦。这一刻天崩地裂与她无相干。这一刻失去自我,忘记自我,只余幸福馨香如丝一样缠绕着束缚着她。呼吸无法平缓,热血撞击胸腔,起伏不止。至于灵魂,至于思维,至于理智,统统失去。她只是一个需要情爱的小女人。
要知道,这是七月流火的夏天。欣儿穿着单薄的裙子。李明达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衫。欣儿的身体紧紧贴在李明达的身背,李明达清晰地感觉到欣儿身体柔美的轮廓紧紧地粘附在后背。李明达唯一能做的事是强制着自己站立不动,血液不住往脑子里灌。相对于欣儿来说,他毕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结过婚的男人。人生的经历也比欣儿多一些,还有家庭的责任,教师的师德,都不允许他与一个除妻子之外的女学生有这样接触,更不容许他放纵一回。但,他没有试图挣月兑。
李明达口不由心地说:“不能这样,不可以的,我是你的老师,我有家庭,快把手放开。让人看见了我们俩都完蛋。”
他说话时的声线零乱颤抖。自结婚以后,他的*生活非常贫乏,最近一年完全没有。雄性的需要求尽让他贪心偷享着这一刻的快乐。
欣儿说:“老师,我不怕,我就要这样。你要相信,我并不是一个放浪的女孩子。只是爱你,只因爱你太深,情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成全我吧,让我再多抱着你一会子。哪怕多一秒钟也好。你想过没有,一个女孩自走进这所大学见你第一面开始,就一直爱上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的时光,一千多个日夜,有多漫长,你数过吗?你不知道暗恋一个人的滋味,你并不知道被一个女孩子偷偷地爱着你,所以,你无法体会到那种痛苦。我的心在漫漫的思念中变得憔悴不堪。三年了,你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一次。我没有说错吧?”
李明达说:“你那只不过是少女的情怀,不成熟的爱情,过去了,会自然地忘却。可不要做这种傻事。我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不容许我与妻子之外的女人有任何暧昧的往来。你还有你的未来,会相遇你的爱情,而你与我之间不会有荒唐的开始,也不该有这个开始。快松开手。我真的要回去了。”
欣儿说:“不,我不会松手的。就这样,我知道,爱的幸福就在我松开手之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求你了,老师。我已把我的高贵放下,也请您把你的清高放下,让我们的灵对等相拥一会。”
李明达成熟的思维通路被慢慢凝聚的阻塞住。一种冲动的在他的血管形成密栉相连的浪头,一阵接着一阵地向着他维护着的脆弱堤坝奔涌而去。
完了,真的完了,李明达清楚,不再是这个女孩子不愿意分开,是他不情愿分开。但他死死地咬住一个信念,不能继续下去,不可以再进一步。这会毁了他多年的苦心经营的在师生中的伟岸形象,除了教书,他什么也不会。这冲动会带来伤痛难以想象。并且,也会毁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的前途与未来。
李明达咬着牙才把手抬起来,抓住欣儿的手,试图将欣儿的手分开。可是,完了,一切都完了。当他的手与欣儿的手接触到一起的时候,肌肤的直接接触,如同给了的电流穿梭的切口。李明达的手不是向两侧分,而是用力握紧欣儿的手,脸涨得通红,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
欣儿吸附在李明达的后背上,象要把这个男人雄性的魂引进体内。细致地把这一刻感官上的反应记录在心底。最后,就等着李明达分开她的手,然后宣告这个过程的结束。从此,她对于这份爱有过交待了。两人也可以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