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与徐欣儿在南方大学这三年,除了寒暑两假,几乎形影不离,日日腻在一处。两个陌生人一见如故,这种感情远胜过男女一见钟情那种关系的久长。
不好把秦芳与徐欣儿搁在一处比较。秦芳长相趋向于欧化,深陷的眼窝,高高的鼻梁,面部有些并不强硬的棱角,看上去个性强硬很能来事的女子,这种女子将来不是领导就是女强人,是不会甘于人下。人的长相中也有很大玄奥的。她头发漂染了几缕金黄。个性、时尚与新潮。欣儿属于婉约清韵型,头发从不染色,漆黑如夜一般的长发时常清汤挂面地拖着。这两个人在性格上互补,情感上互融,恰到好处。
如果没有外貌上的优势,哪个女孩子愿意与徐欣儿这样的倾城女子站在一起当陪衬呢?只有秦芳,就靠着她内心强大的自信与还算不错的内质与外貌,可以仰着面站在欣儿的身边。各有所长,各具特色。不是一种类型,又起到相互补充的好处。
有男孩子曾委托秦芳给欣儿递个小纸条,捎个什么话,或是打听徐欣儿的感情生活是否有了主,秦芳会说:“你也不回去撒泡尿照照,你看你那熊样,别说欣儿,连我都瞧不上你,别自讨没趣了。”转过面去,秦芳委屈地自语:你们这些混小子,本姑娘也待字闺中呢,你们这不是在寒碜我嘛。我也不至于是那种烂到地没人要的吧?还有那个徐欣儿,我跟你在一起算是受尽了屈辱。
这些个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毛头小子,秦芳不放心把欣儿的未来交给他们。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横竖也没挑出一个看顺眼的货色能与配得上欣儿的。秦芳也为欣儿担心,这丫头将来怕是嫁不出去了。满地都是怂苞男人,跟谁都有被糟蹋的疑虑。
秦芳象一道威力无比的防火墙屏障,绝不让男孩子善闯入欣儿的禁地。而男孩子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试探,被秦芳一骂,都将触须乖乖缩了回去,不得不承认癞蛤蟆的身份。
秦芳只当欣儿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她以同样的诚意对待欣儿。没有想到欣儿却在心里埋下这么一个秘密,三年时间,居然露分毫,既然这么能保守秘密,做特工去算了。直到今天,秦芳才亲眼见证这个见了天日的秘密,然而这个秘密却已经发生质的变化。秦芳原谅欣儿,也没法说服她自己。
这能怪欣儿吗?一旦说出暗恋李明达,还蚀骨入髓的呢,秦芳肯定会敲着她的头,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只是这回真个的是玩大了,玩到了床上。她心里不免有些后吓,这接下去的文章是就此收笔,还是埋下伏笔继续精彩呢?
诶,别想太多,欣儿尽量让大脑中保持良好的状态。这叫什么事,才与心爱的男人上过床,激情释放过后,就后悔,这也太不成熟了吧。三年之恋,一朝倾泻,值了。
抬眼看了看坐着生闷气的秦芳,那张黑珍珠的脸还在红里透着青。好象能拿捏住她一样,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哄哄就能好。平时生活中也会有小的龃龉,发些小脾气,一会子就烟消云散。今天的事是她一直讳莫如深,做得有点过分,还能就此成为不共戴天的宿敌不成?
欣儿换了件粉红色的裙子,雪白*的肌肤配上粉红轻艳的衣服,又才行了男女之事,看上去水色更好更诱人,人面象泛着红晕的蜜桃似的,谁看了都会产生咬上一口的冲动。长发轻绾,姿态慵懒。
坐在床边生气的秦芳别过脸去,故意不看欣儿更衣。不过偶然趁欣儿不备之时,冷不防地看一眼,其实心里那嫉妒呀,这个女子也太美了吧,可惜被李明达这个蠢猪给玷污了。秦芳心里恨恶无比,暗暗发誓要让李明达付出代价。
收拾停当的欣儿对着秦芳扑哧笑了,拿着镜子对着秦芳的脸,“芳芳,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上台扮演包公,都不用化妆了。哈哈。”
秦芳那么一看,果然难看的要命,出门前脸上打得一些脂粉都被汗水冲得不成个样儿,尤其是一头暴怒的头发更是象刺猬一样。推开欣儿的手中镜子,怒气未消,她说:“我要是包公,我肯定会把那个人面兽心的李明达立即给铡了。徐欣儿,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没皮没骨呀,你是不是觉得跟个老师搞很有趣很刺激呀?人家在这里为你的事着急上火,你却在一边幸灾乐祸。我搞不懂诶?你是当事人,不是我。还有,还穿衣服干嘛,都那样了,还需要*吗?就这么走到大街上去算了,反正你不知羞了。”
无论秦芳说什么,欣儿全当没有听见,脸色不愠反喜。她对秦芳说:“走吧,小乖乖。”
秦芳纳闷,问,“想通了,是要把李明达那个王八蛋揪出来兴师问罪吧?”
欣儿天真地眨眼,“那个不行,不如这样吧,你押着我去游街示众吧,这样你总可以出气了吧。你看,要不要我月兑了,胸口再挂块牌子呢?”
“我,”秦芳真个的要被欣儿气吐血,“我可要代你爸妈抽你了。”眼睛瞪得特别的大,手扬了半天,就是下不去。
“行啦,你疼我还疼不过来呢,你舍得打我吗?我这细皮女敕肉的,被你一巴下去,还不皮开肉绽呀。行行好吧,放过我吧,秦大人,小女子知罪了,请大人网开一面。”说完,欣儿捂着嘴乐个没完。
“呸,”秦芳火大地狠狠啐了欣儿一口,“你这态度象是知罪了吗?再说了,事你都做绝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呵呵,有劲没劲,芳芳,别得理不让人啦。走吧,不是说咱妈在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吗?一想到这,我都馋得快流口水了。”欣儿拉起秦芳的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秦芳说:“你这人没心没肺是怎么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着吃呀。吃什么吃。你那口水是为李明达流的吧。什么流落荒岛的一对小情人,牙都酸倒一大片。现在想想,我胃就翻得难受,呕,快把盆拿来吧,我要吐。”
欣儿说:“哎哟,你看,天塌下来了吗?你看我们身边的女同学,好多都在外面与男生同居,也没见那个被辱没了名声,请死卖活的,。”
秦芳:“可你看到哪个跟有妇之夫搞上的?那不是爱情,是皮肉交易,你傍得是什么男人,要钱没有钱,要地位没有地位,家里还有一个母老虎,上面还有一个太上皇。要寻刺激,我帮你找一个未婚的童男子呀。*过后,各走各的。你图什么?当我这是替古人担忧了。”
欣儿说:“啧啧啧,话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和好吧,不气啦,乖。哪个说你替古人担忧了,你关心我,我都幸福死了。你是我的亲姐姐,你对我的好,欣儿没齿难忘。都记在这儿呢。”欣儿手抚胸口,“放心吧,我会一辈子念着你的好的,做你的死党,除非山无棱,水无涯,天地合。”说完,欣儿搂紧着秦芳的脖子撒娇。
秦芳说:“行了行了,松手,都热死了,就你嘴甜。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与李明达勾搭上的。是不是这两天的事?你不会熬不住真的抓个男人做那事吧?”
“哇。“欣儿作呕吐状。“求求你,你怎么那么色呀。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我爱李明达三年之久,自我进南方大学的第一天,他撞入我的眼睛,我就动心了。这是真话,我又不敢告诉你,怕被你粉尸万断。”
秦芳说:“你知道我不会饶了你,你就偷着干了。咱还是不是姐们,嗯?我对你没有秘密,你却跟我收着掖着的。这么大的事也应该知会一声吧,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这么突然,我怎么能接受得了。心,瓦凉瓦凉的。人心不古呀。”秦芳白了欣儿一眼。
欣儿说:“什么叫偷着干了,可不可以用一些文明一些,这对你并不难吧。因为有爱的因,才会有肌肤之亲的果,就是这样,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秦芳说:“你胡说,退一步说,就算你爱这个男人是真,可是他爱你成立吗?我与你在学校没有分开过,你与李明达好上,躲不过我的眼睛。你们没有感情交流,那爱充其量是你一厢情愿。很显然,他与你上床是他的本性体现,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方面需要,恰好你拱手相让,他就顺手牵羊,这与动物有区别吗?李明达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披着羊皮的狼。那么多女生喜欢这个小白脸,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成了他魔爪之下的牺牲品。呜呼哀哉,万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你徐欣儿也被他拿下,你不是圣姑嘛,刀枪不入的,你为什么要动这个凡心呢?”
欣儿说:“还之乎者也呢,你不要这么说他,他不是狼,是羊。我才是狼呢。我们在操场上遇着,他不愿意来我们宿舍,淡淡地说一两句话,他就要走。是我把套来的。芳芳,我真的爱他,爱是无罪的,只要从心底捧出来的爱,都值得尊重。求你,不要贬我们的爱情。我想给爱一个交待,我知道与他走不到一处,如果不向明达表白,旦毕业,怕没机会,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事已经说明白,该做的也做了,我也该死心了。”
“啧啧啧,都明达明达的叫上了,搞得象一对生生死死的小情人。对对,我听到他说把你沾着酱油醋吃了,恶心死我了。我告诉你,这是一条不归路,你给我趁早打住,你要是不想让我急死的话,你就心疼心疼我,你与他就到这里。咱吃了闷亏,牙打掉了往肚子里咽。”秦芳撇了撇嘴,她不信欣儿所说的心死的话。
欣儿说:“好好好,打住。我们走吧。”
秦芳想,不管欣儿是否在她面前耍权宜之计,日后有她在欣儿的身边,绝不会给李明达任何机会。等欣儿毕业后,她回她那个千里之外的城市,他们之间的这段恩怨也就了了。
唉——,秦芳一声长叹。“走吧,我的小乖乖,带上你的东西吧,别再回学校了,我真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过两天我送你回老家。”
欣儿说:“遵命,晚上借你的闺房一睡。”背着红色有旅行包的欣儿跟着秦芳走出宿舍,锁上门,秦芳又问,“你们俩真的干了,还是刚刚开始,我还是不信。是不是我来得及时,结果没有干成呀?”
欣儿的脸腾地一红,“什么干不干得,这些无聊的词汇留给你和你的男人吧。再说我不理你了。”
夜色给这个城市穿上一件华丽的华裳,收容了所有的幸福与不幸、欢乐与悲伤。
欣儿与秦芳手挽着手走过校园,欣儿想着下午与李明达相遇的事,心里有说不出口的甜蜜。变了挽手的姿势,欣儿挎着秦芳的胳膊时,她会走神,如果身边的是李明达,与他同行在月华初上的夜晚,吟几首纳兰的心词,该是一个甜美的约会。
欣儿与秦芳一路上有说有笑。好象刚才看到的是一个无关她俩的意外,或是听某人讲了一个与已无关的故事,空急一回。约模三四站的路程,下了公交车离秦芳的家只有百十米的路程。两个人欢欢笑笑地跑上了楼。没等走到家门前。秦芳大声冲着屋子里叫,“妈,快开门吧,我把你的女儿欣儿接来了。”
欣儿是秦芳家的常客,不必介绍。秦芳的妈妈林美芬特别喜欢欣儿。弄得秦芳心里妒嫉。秦芳半开玩笑说:“妈,我大概不是你亲生的吧,你看你对人家的女儿这样好。”
林美芬是一个面慈心善的中年女人。听秦芳这么说,她哭笑不得。“人家孩子远道来上学,她妈不在身边,我对她好一点,把你妒嫉成这样。你们俩都是我的女儿。”
听到秦芳在楼道里大声地叫,忙了一下午菜的林美芬打开家门,笑呵呵站在门前那温暖的灯光里。这个场面,每每都能把欣儿感动的想哭,真的象回家一样。
哽咽地叫一声,“妈!”眼泪都快下来了。
林美芬长长地应了一声,“哎,来啦。快进屋。”
秦芳不干了,“欣儿,你这一扇情,又把我妈给俘虏了。”
欣儿嗔怒着说:“你这是典型的嫉妒,妈对我好,你就不受用了。”
林美芬接过欣儿肩上的背包,三人说笑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