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以匍匐的姿态扎进床铺,,抻开双臂,劈开双腿。嗲声说“欣儿,你知道吗?我好留恋你的床,**的。几个月了,睡觉时闻不到你的气息,我好象沉在陌生的感觉里,周身尽是空空荡荡的凉。求你了,我们私奔吧,从此江湖谑浪笑傲,从此游历纤陌紫径,从此归隐山野草庐。这尘世有什么好留恋的?”呜呜,秦芳假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博取欣儿的同情。
欣儿在床沿边坐下,秦芳便搂着欣儿的腰不放。欣儿说:“你真的有同性恋倾向,我提醒某人特别注意。你的这番表白应该说给你的大马听,对我说,表错情了。”
秦芳严肃着说:“什么大马,那叫白马王子。欣儿,你说什么样的男人能被我瞅上?或者说什么样的男人能把我给拿下呢?呵呵,能降了我的男人一定是我主动束手就擒的。唉,天底下的男人到目前为止,都属于野兽向人类进化阶段,达到我所要求的标准还得等若干年,到那时我也许都已经进了棺材,变作木乃伊。”呜呜,秦芳将面在欣儿的身上抹,假意抹眼泪的样子。
秦芳那没心没肺傻乎乎的样子非常可笑,欣儿使劲拍了一下秦芳的臀部,她说:“你都把男人吓跑了,没男人让你欺负,你就跑我这儿来撒泼耍赖。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秦芳委屈地撅嘴,“哎,徐欣儿,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呀?那个李明达给你什么了,让你怀上孩子,又逼得你退学,对你冷冷淡淡,你干嘛那么死心塌地维护他。我呢?鞍前马后,对你忠心耿耿,我容易嘛?我落到什么了我?你还要戏耍我,我这心里呀瓦凉瓦凉的。”
欣儿说:“行了,别装出一副可怜相,我问你,我住这儿是不是你告诉李明达的?”
秦芳冷冷地说:“是,除了我,还会有谁。我有心不告诉他的,可你在这里凄凄惨惨,对李明达念念不忘,我只能违背心意去通风报信。欣儿,他真的来了?怎么样?你二人是不是肝肠寸断,生不如死,然后你们以泪洗面,抱头痛哭?”说到关键时,秦芳眉飞色舞起来,亮如繁星的眼睛盯着欣儿。
欣儿坐上床,把秦芳的身体向床里面踹了踹。身子半躺着在叠起被子上。浅笑,不作回答。
秦芳说:“你快说呀,急死我了。”
欣儿说:“入戏,出戏,没有你想的惊心动魄,也没有特别的纪念,穿越惊喜,尘埃落定,归于平静。人生既是如此,情感又怎能超月兑呢?”
秦芳一拍床,手指撩了一下她的短发,啧啧啧,连连咂嘴摇头。“果不然,不幸让我言中,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也一般的黑。欣儿,我还是为你不值。”
欣儿说:“有什么值不值的。”
秦芳说:“你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帮你分析一下。背负着千疮百孔的疼痛,抱着无法抛了的回忆,躺在假想的幸福里黯然沉默,不敢面对眼前的现实。缘于一点微弱的不甘心,或是一台锣鼓喧嚣的舞台剧才刚刚上演就遇到中途息演的风浪而留下的遗憾,不如叫遗恨。你无法向生命追寻一个精确答案,只是等着老天哪天归还对你的亏欠,以此慰已半刻。不过,你始终无法从痛苦里扬长而去。欣儿呀,你就后悔吧,这倒显得你有几分的真实。还来得及,把孩子打了,回学校上课,至于李明达,你不用管他,自会有神把他打到十八层地狱。”
欣儿不得不承认秦芳分析的入骨三分,这反而让她有心疼的感觉。她不动声色地说:“你这胡咧咧地说什么呢?我说过后悔这两个字吗?我现在就同是履行生命的契约,兑现曾经的夙诺,李明达最终缩成一个符号,也一样会搁在我心中最显著的位置,他永远是孩子他爸。”
秦芳说:“你太沉溺于镜花水月虚无的浪漫了。你打算带着孩子一辈子过下去吗?可是将来人家问你孩子的爸爸呢,你作何回答呢?你敢大声说出李明达吗?”
欣儿说:“那我就说我是因神灵感应才怀得孕。”
秦芳说:“你当你怀的是上帝的孩子,得了吧。基督只有一位。你干脆说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从草里蹦出来的不虫子,长成了人形。”
欣儿乐着说:“有你这样损自己干儿子的吗?”
秦芳恍悟一般,模着欣儿的肚子说:“对不起对不起,干妈妈说错了。”
秦芳打开带来的包,嘴里说:“这摆龙门阵不喝点酒怎么行,欣儿,我们边吃边聊。”
秦芳特意带来一瓶红酒,找了欣儿家里两只相对干净的小碗,一人倒了一碗。秦芳说:“我们就因陋就简,不玩那个形式,碗就碗吧,喝酒也讲究个意境的,那句是怎么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俩是知己,如生活在古代,你我就是那当年的伯牙子期一般,不知道我这一杯红酒够不够呢?”
欣儿问秦芳,“这样会不对胎儿有影响?”
秦芳说,“少喝一点,不碍事的,葡萄酒,还有营养呢。”
两人举碗轻碰了一下碗,秦芳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欣儿说:“欲饮琵琶马上催。”两人相视一笑。欣儿稍稍抿一小口。秦芳咕咚一大口,欣儿扑哧一乐,细细一思,控制不住,捂着肚子大笑。秦芳很纳闷,瞅着欣儿,不知所为何故。
欣儿说:“品酒与品茶一个意思,红楼上妙玉说宝玉吃茶如牛饮大概即如你刚才这样。”
秦芳这才明白,“我呸,有我这么温文尔雅、美貌如花的牛嘛?欣儿,你今天遇险是怎么回事?”
欣儿说:“怕死我了,现在想想还很后怕呢。因为我收了一张客户的支票出了问题,那客户就跟我耍起赖,不退换了。把我急死了,多亏单位里一个同事帮我出头。你没看见那打架的场面,那么粗的酒瓶,我那同事就往自己头上招呼,在场的人全给镇懵了。我腿肚子都要抽筋。好在,钱拿回来了。不然,我可要倾家当产赔给单位了。”
秦芳说:“是吗?会有人这么为你卖命,你得小心了。商人无利不起早,特别献殷勤的男人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欣儿说:“你总把人往坏里想,我承认这世上坏人遍地,但天底下好人并没有死绝。我的这个同事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轻薄过,而且也没有沾着我。虽然他是一个混子,但心肠不坏。他还没有结婚呢,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说不定能搓成一对。他可壮实了,象头牛一样。”
再次想到周大力那牛一样健壮的身板,又想到刚才说秦芳喝酒如牛饮一般,如此一联系,欣儿禁不住大笑不止。秦芳早就悟到欣儿是因何而笑,因此一脸的无辜,生气地双手扯着欣儿的两人腮,“小妖精,自己*,还拉我下水。你说的那种男人替我提鞋我都嫌恶心。”
欣儿握着秦芳的手,连声告饶:“好了好了,我知错了,饶了我吧。”
秦芳说:“你呀,迟早在社会这只大染缸里把自己梁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我看你现已经有这种倾向。这都是那李明达害的,要不然你大学毕业,回到你爸妈的企业里做个总经理,过上流社会生活,何必与那些下三烂的小混子在一起降了自己的格调。”
秦芳放过欣儿,两人继续说她们经历过那么多的快乐往事,哭一阵,笑一场。秦芳已有几分醉意。
秦芳象是记起什么,“欣儿,我这里有你一封你家寄来的信,看我,大概是喝多了,差点忘了。”秦芳从包里拿出了信,递给了欣儿。
欣儿接过信来,拆开,她说“是我爸写的,有两周没给家里打电话,他们只有写信给我。”
秦芳说:“嗯?你手机没给你爸妈吗?”
欣儿说:“给?那还不成天打,问这问那的,不把烦死了。”
秦芳说:“不是烦,是做贼心虚吧?”
欣儿拆开信,读了下去。脸色惧然。
欣儿说:“怕什么,什么偏来了。”
秦芳说:“怎么了?信上说什么了,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欣儿说:“我爸妈说这几天路过这里,要来看我。这哪是路过呀,分明是来看我在与什么男孩子交往。多怪我多嘴,当初骗他们没有谈朋友多好。”
来看欣儿是徐长峰与慧如突然改变的主意,只是没有确定时间。
秦芳说:“来就来吧,反正这事你也不能瞒一辈子,早点让他们知道,让他们接受,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把你接回去,在家里养孩子少受多少罪呀。”
欣儿说:“可是我怎么对他们说呢?我总不能对他们说这个孩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秦芳说:“就照实对他们说,告诉这个孩子是李明达与你的。”
欣儿说:“我能说出李明达吗?一个有妇之夫,我的老师。况且我的父母非要去见李明达,李明达肯定溜之大吉。我的父母气极之下,闹到学校,李明达可要遭殃了。我岂不给他雪上加霜。那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秦芳说:“这样不好吗?李明达的丑事败露,他的妻子一怒之下与他离婚,你与李明达顺理成章走到一起,这个脓包放了好,你越是收着,它只会对健康造成更加的*。”
欣儿说:“你不了解李明达,他除了教书什么也干不了。没有了事业,爱情对他毫无意义。”
秦芳说:“你处处为他着想,他何曾为你着想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欣儿说:“什么办法,你快说。”
秦芳说:“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象牛一样的男人,叫什么来着?”
欣儿说:“你说的是周大力吧?就是他帮了我的。”
秦芳说:“这人的父母给孩子起得名字很有见地,大力,他果然长了一股子蛮力吗。”
欣儿说:“快说你的办法。”
秦芳说:“你就让他充当你的男朋友,临时应付一下你的爸妈。”
欣儿说:“馊主意,这不是美差,就他没文化的长相站到我爸妈面前,我爸妈歹多伤心呀。挨我妈妈一通臭骂,还有我爸爸的拳脚肯定免不的。”
秦芳说:“伤心总比绝望好吧。而且你想呀,你爸妈这次失望而回,肯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你也能省省心不是?周大力此人皮糙肉厚,打都不怕,还怕骂吗?就他了,换作其他人还顶不住你爸妈的火力侦察呢。此人既然处心积虑地处处帮你,又很讲义气,倒不如利用这回,我看没问题。这头牛你自己留着用吧。”秦芳抿嘴偷笑。
欣儿面呈无赖之色,“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这样,我明天跟他商量商量。不过,我总觉得挺对不住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