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交流会,很多跨国财团与企业掌门受邀参会,场面宏大,规格空前。对与金融与企业而言,无疑是一次不可多得融资、合作、洽商的机会。这事,江华彻底给忘记了,他这个该市声名显赫的经济业少帅未能出席会议,显然是由该市承办的经济交流会的重大遗憾。关了所有的通联方式,市长火急火燎地,也找不着江华。
江华事后并不后悔,他已经站在人生的峰顶,再往上一步,风景也不过如此。而且,企业已经象一驾奔驰的马车,撒马由缰,不是一个会议所能左右的。如果说人生之中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至少欣儿算是一桩。
江华收拾心情,然后下楼。司机早将车泊于门大厦楼下。联谊酒会会场设在政府定点接待酒店,紫金大酒店,酒店外迎着正门位置铺着一条百十来米长的红地毯。夜色渐暝,华灯初上,富丽堂皇的酒店内外一派喜庆的气氛。各路嘉宾三三两两走上红地毯,主持人不时地介绍来宾身份,记者媒体的相机不时地闪光,两侧又有美少女的列阵。进行曲声音高亢。但凡走上红地毯,都有种众星捧月般的荣耀。
被称为三十岁年轻的经济业奇才江华过来时,与他颔首招呼的人不在少处,也有比较熟悉的迫不及待地过来与他接手寒暄。
陈市长迎面过来,用力地捏着江华的手,江华感觉到手被捏得很疼,表情有些怪。陈市长小声在江华耳边说,“你小子今天成心让我难看,这么重要的会议为什么不参加?你那秘书说你不舒服,难道你是被推上手术台了吗?我看你小子也没什么不适嘛。嘉宾都向我提意见了,说世纪集团的江华不来,算怎么回事?晚上我可要把你灌醉放倒。不然,我不好向大家交待。”年轻的市长与江华年龄相差不大,平时交情也不错。小声交流,乱七八糟的话说着,可是表情都亲密。
江华说:“好好好,市长大人见谅,任你怎么罚。确实有重要的事给耽搁了。”
陈市长咬着牙,笑容不减,“放屁,那天,对,就那天。分明是你主动请我去你们世纪集团赴宴,好嘛,居然放我鸽子。我以为你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原来是陪母亲吃顿饭。江华,你以后能不能编个象样的理由呀,你老是这样,我很难看呀。我还是不是你的市长了?”
江华说:“当然是了,可是,母亲大人临时请我吃饭,你让我顾哪头?百善孝为先,这是老祖宗的规矩。我陪市长您吃饭,在百善之中排第几十位?”
陈市长说:“你就给我瞎掰吧,你当我不懂祖宗的文化忘了本,是吗?可是你忘记自古忠孝两难全。男人有男人该做的事。要知道,如果你参加了会议,很可能会给我们市带来几个亿甚至更多的项目投资,这岂是一个孝字能当的。我都不好用钱来折算,犯忌犯忌。你小子象是在抵制市里的这个会议似的。你等着,你会有机会收拾你的,你的那个贷款申请可还在我办公桌上的搁着呢?这事要想顺利通过,你小子现在这种表现,我看有点玄。”
江华笑着说:“别混为一谈吧。市长,你知道我江华淡看风物,是一个随心由命的人。我只做我应该做的,最终给我什么结果,那是老天说了算。我想,市长也不会因私而废公的。”
陈市长说:“你呀,快进去吧,白天不给我撑面子,晚上可得给我长长脸。”
会场里,男士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士浓妆淡抹温文淑雅。这是高档聚会一惯的风格印象,傻子流氓也要装着几分斯文。
江华寻一个位置,将拿在手中手机搁于桌上,抖了抖肩头,一撩西装,这厢潇洒坐定,服务生手里托着一托盘各式的酒送到江华面前。江华挑了一杯干红葡萄酒。靠近鼻尖处轻轻地闻了一下,刚靠近唇,才微微地沾了一点儿酒。这时,听到主席台上有一熟悉的女声在道酒会开场白,江华有些错愕,放下酒杯。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欢迎参加我市经济交流会议联谊酒会,今天高朋满座,嘉宾云集,星光熠熠……接下来,有请我们的陈市长为酒会发表祝词。”
掌声四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舞台方向,陈市长容光焕发一个箭步跨上台,大概是为了以青春力量展示一个城市的活力,故意设计的这个动作。陈市长从口袋里掏出事先拟好的发言稿,致词。
政治上的那一套东西,不听也罢。江华侧目,目光好不容易穿过人缝。看清站在市长旁边的主持小姐不是别人,谁呀?秦芳。秦芳穿一身深紫色的露肩晚礼服,这件晚礼服穿在身材高挑修长的秦芳身上别提有多得体,透出一股*神经的媚惑。一条与衣服相同色彩的绸带束发,不故作老成地盘髻,看上去活力四射,算是聪明之举。紫色的口红,青春性感,妩媚动人。估计许多目光不是盯着陈市长,而是借着这个机会冲着秦芳而去。没办法,漂亮不是人家的罪,只能的目光不够老实罢了。秦芳并不阖招呼那些灼眼的目光,面带浅笑,眼中无物。
江华心想,秦芳不是说去看话剧的吗?怎么到这儿来凑热闹了,难道是试探我的?
一些冗长的程序走完,酒会正式开始,江华端起酒杯,刚要起身与来宾交流。秦芳却站到他身边,一只手按着江华的肩头。
“江总,少见呀,果然是参加酒会来了。”秦芳说。她可是一个爱搞怪的高手。只与江华见过一面,自来熟,不见外。
江华说:“某人不是要看话剧,难道话剧票还是浪费了。”
秦芳瞥一眼江华,一合眼,两行浓密的睫毛盖住双眸中的盈盈秋水,其状非常迷人。秦芳心里,你这话的意思我能不知道吗?
秦芳说:“江华哥,你的意思是说我试探你了?我有那么无聊吗?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我如果不信任江华哥,你认为我还会缠着你吗?我不是个傻女人,为了一个不放心的男人而耗上一生的精力把男人拴在裤带上。江华哥是一个一言九鼎的男子,我不会干试探这种愚蠢的事。这岂不是低估江华哥的人品,污辱我的智商吗?你不去,我还能找谁去呢?谁又配陪我去呢?我要是去看话剧,就一定把江华哥给拉着。”
江华说:“为什么呢?我其实也不懂话剧的。”
秦芳说:“真傻,我得找一个人为我擦眼泪,还要把肩头靠一下呀。江华哥,我可以为你推掉这个玉持的机会,可是江华哥你却不能。不说这个,说了心酸。我早就看到你来了,嘻嘻,我来的时候,你还没有到,我听陈市长说你都没有参加这个会议,心里有一点的小动摇,江华哥不是在骗我吧,回绝我而陪别的什么人了。连会议都不参加,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很特殊。江华哥果然耿直。现在,疑虑全消。”
江华说:“你也知道我们生意人,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你爽直,我江华就与你一样。”
陈市长拿着话筒对大家说,“我们也不光顾着喝酒呀,今天我们会场可是美女如云,男士们,别错过好机会,跳舞吧,我要气氛。哎,江华呢,我今晚肯定要罚你的。”众人闪开一条路,把江华与秦芳暴露在陈市长的目光尽头。“你身边那不是秦芳嘛,好好,一个是著名企业家,一个是著名主持人,来来,为我们献一段舞吧,别扭捏了。”
秦芳的机会,她向江华伸出手,等着江华牵手邀请。江华无法推辞,小声对秦芳说:“你是非要让我陪上体力。”
秦芳抿着嘴笑,嘴角有一对可爱犁涡,江华才发现。
绚丽的紫色在江华的带动下,成了一只翩翩而舞的蝶,*四座。酒会现场掌声不绝。秦芳却似听不到掌声,在江华的胸怀前,感觉到他身体上的气息与热度,完全沉醴浸醉,连舌尖都感觉有幸福的蜜汁。那首“白狐“是怎么唱的,我是一只等了你千年的狐。这便是秦芳的心想,一生之中舍他其谁?
舞毕,又是一串掌声。其它嘉宾各邀舞伴跳起来,江华与秦芳回到座位。
秦芳说:“不知道江华哥舞跳得这么好,你是为谁而学,我敢肯定江华哥曾有一个不错的舞伴。”
江华说:“照你的逻辑推下来,你曾经也有一个不错的舞伴了?”
秦芳说:“我呀,没有的事,我是属于无师自通型的。江华哥,我们到窗口那边去,这里太吵了。”
江华点头同意,他端着酒杯先行。秦芳刚要跟着去,听到桌上江华的手机响起。秦芳拿起电话,一看上面来电名是美女。秦芳的脸上都能闻出酸醋味。追上江华,“江华哥,美女的电话。没想到,江华哥还很花心。”
江华看了,不觉乐了。也不向秦芳解释,站在窗前,冲着电话大声说:“妈,我是江华,您有什么事吗?”
秦芳一听,尴尬地微微低下头。心想,刚才生得什么小姐气呀,来电的明明是伯母。这回好,又让江华哥知道我是一个爱吃醋的小女子了。不过很新鲜,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妈妈叫作美女的呢?
江华继续对着电话说:“秦芳,她就在我跟前,我们参加的一个酒会。妈,您这开口就说秦芳,儿子都成陪衬了。”
杜玉兰说:“你哪儿太吵,我听不清呀,你明天回来吃饭吧,妈特意为你做了糖酸排骨,你最爱吃的。”
江华把电话放进口袋。他哪会知道,秦芳得知江华没来参加会议,便打电话给杜玉兰问江华的行踪。杜玉兰这才在与江华通话时故意问了一下你有没有联系秦芳呀,江华回答在跟前。
杜玉兰把儿子约回家问问接下去怎么安排。天下父母都一个样,在这事上都是急性子。今天儿女相亲,明天恋爱,后天结婚,再后一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香火有人继承,一声阿弥托佛,一声阿们。人生之大事不过如此罢了。如若突遭不测,也可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