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欣儿打电话给江华,她问,“江哥,我昨天忘记问你,今天什么时间我可以去别墅看女儿,关键是你那个地方我去过,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怎么办?”
江华接到欣儿的电话,他的心微微一颤,好象他是欣儿什么人,欣儿需要向他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件真实始末,就是她与李明达在一起都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去小树林。就算彼此信任,是不是也该透一风呢?江华似在等欣儿说正题呢。
欣儿问,“江哥,您在听嘛?”
江华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说:“哦,不用的,昨天晚上付大夫让我们这几天都不要去打扰他,他的时间有限,没时间陪我们。他想利用这几天好好解决一下清源的情况。你就放心吧,饿不着孩子,我会派人把吃的送过去的,还有事吗?”
江华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被带入角色的感觉。欣儿说:“那就没事了。给您添麻烦了。”
江华说:“说的哪里话,那我挂了。”
听到欣儿那边先挂了电话,嘟——嘟嘟——,江华这里有一点点的失落,慢慢走出自己虚构的情境,什么呀,我干嘛这么想,我是她的谁?她又是我的谁?她不说与李明达之间的事,那是她个人的隐私。就象我不可能对她说秦芳与我之间的事一样。况且,我与她之间根本就是一个墙里一个墙外,还没有找着门呢,也许一生也找不到这扇门。于是江华释然,原来只是自己过早地进入剧情了,原来我与欣儿还隔着那么遥远的风烟。
既然不用去看清源,欣儿便去公司上班了。遇到吊着膀子在公司办公区里东游西晃的周大力,周大力昨天晚上喝了酒之后又去了哪里,欣儿不知。
周大力堵住欣儿的去路,他说:“你女儿在哪家医院呢,我是不是要去看看她。”
欣儿说:“求你了,你不去看她就是对她最好的关心。”
周大力很生气地望了欣儿一眼,目光中有恶毒的仇恨。他说:“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可是好心,你当作驴肝肺了。不去就不去,也省得老子跑路累着身子。再说了,那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关心她呀。要关心,你让那个李明达来呀?”
欣儿真不想听到周大力的话,包括他的声音,都如同从地狱的阴冷里发出来的怪音,让人心肺一阵紧似一阵的痉挛。欣儿冷淡地说:“不劳你提醒,我们母女俩不需要任何人关心。”
周大力说:“什么自闭症呀,用得着住院吗?花那种冤枉钱,还不如省下来让老子干点正经事。大凡孩子小的时候都是这样,不爱说话,我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到四岁时才会说话,我的妈还以为我是一个哑巴呢。”
欣儿不屑地说:“难怪呢。我花钱也不钱你的钱。你有正经事吗?你的正经事就是吃喝嫖赌抽。”
周大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嘿一笑,露出他那并不整齐且有些黄色烟垢的大牙,他说:“男人嘛,不好这几样,枉来世上走一遭。欣儿,我能容下这个孩子已经是你们的福了,换作哪个男人还不把这个野种给卖了。只有我周大力,胸怀坦荡,看着这个小杂种在我眼前蹦来蹦去,也不生气。这才是君子。”
欣儿瞪了他一眼,“别脏了君子这两个字。”
周大力咬着牙说,“你就给老子摆什么脯,有几天没有收拾你,你就蹿到老子头上来了,没准我真的会把那个野种给卖了,看你还神气什么。”
欣儿的心针扎的一样痛,这破坏的人生怎么走到这种地境上了,遇到这么一个无知无耻的流氓。居然还跟他过起了日子。唉,我还曾自命清高,却原来烂命一条。
公司老板万世民走出他那间独立式的办公室,对着周大力说:“周大力,你们夫妻俩有什么话回家说去,在公司说,算怎么回事嘛?你进来,这边有点麻烦事你去处理一下。别整天晃着膀子什么事也不做。”
周大力向欣儿撇了撇嘴,“哼”,然后大摇大摆地去万世民的办公室。
万世民刚才说“你们夫妻”这四个字时,欣儿的心被这四个如锋利刀锋一样的字给割裂开了,痛得她浑身都在冒虚汗。怎么当初选择这种自虐的方式,与一个流氓成了夫妻?好象内心有点苏醒的感觉,知觉的恢复让她痛不欲生。扶着墙,缓缓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躯体一软,无力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