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兰亲自去世纪集团,将一张话剧票交到江华手中。儿子与秦芳相处好象火候还很欠缺。她这个做妈的能不心急嘛。抱孙子是天下父母死之前的一件大事,杜玉兰也免不了怀有这个心愿。不用问,另一张票肯定在秦芳手中。
如何暂缓与秦芳之间的关系,而先让欣儿的情感有一个安顿,同时又能在母亲大人那里安全过关,这是操纵数十亿资产的江华偏感束手无策的事情。他不是那种好欺骗人的男人,可以幸福地游在数个女人之间安顿好每一颗女人的心。纯粹、唯美是江华对爱情的态度。一直在寻求一个不燃战火的缓兵之计,却在秦芳面前,扮演着窃取情感的骗子角色。这是江华的痛苦。
只有欣儿过得幸福,江华才会退后寻找自己的幸福。相遇虽属偶然,但其中肯定有必然的造就。这种必然是缘。不管欣儿跟什么男人生活在一处,江华认为,欣儿肯定是上帝从他身上取下的肋骨塑成的人。江华觉得他有这个义务为这个女人安顿好一切。这里没有承诺,也没有必须,只是遵从心意,寻求心安。否则,他会不安,很不安。
每次与秦芳呆在一起,罪恶感令江华非常的不舒服。秦芳却表现积极,即使只是偶然见上一面,她却总以宽广的胸襟包容江华,比如神情的不专注,比如不停地接听电话,比如说一声有事要处理后的逃之夭夭,比如还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秦芳认为,时间可以消蚀一些东西,也可以创造一些奇迹。改变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总有一天,你会因我的诚意心动,总有一天你会因我的持守而眷顾我。这就是秦芳容忍的理由。
剧院里,为了不影响周围的人看演出,江华将手机打到震动状态。一些不必要的电话他都退出去了。眯着眼睛,心思并不在舞台上。手机又一次只震动了一下,江华想,但愿是个重要电话,我就有了安心离去理由。电话只响动一下便停止反应。江华掏出电话,未接电话显示的号码是欣儿。江华心里一懔,心说,欣儿怎么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呢?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吧。肯定有事。打通电话又挂了,必然是想到找我帮忙很令她为难。上次秦芳的话说的够狠,欣儿有所顾虑也属正常。
江华说:“秦芳,我有事,要回去处理。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你自便吧。”
并未听到江华电话铃声响的秦芳诧异地看看江华,她依然保持着处乱不惊的稳定性。“你都走了,我还能怎么自便,我也走呗。”
“这——”江华犹豫,秦芳越这样不加怀疑地对江华好,越令江华心思忐忑,无所适从。
秦芳说:“这什么呀,有事你就走呀。大男人,当以事业为重,你那一摊子大事,离得了你嘛。别婆婆妈妈的。起身,闪人。如果说,你可以把自己的年轻给你的事业以及你的员工,那么江华,我会等着你把你的老年时光留给我,我要的是完全。哪怕一年,我也足够。”
秦芳的信任与宽容倒显得江华猥琐。容不得江华多想,他现在必须要离开剧场,赶到欣儿身边。需要给欣儿回一个电话,然后就是去为欣儿把事办妥。
江华情愿欣儿从来没有来过他的生命前,或者来过之后再也不要出现,音讯杳无。但是欣儿来了,并且疮痍满心,怎么能让江华无动于衷,坐观其苦呢?他再不能让欣儿受一点点伤害与委屈,她来了,就象彼岸花,花叶一千年时的短暂相会。他就应该好好保护她,或者永远不告诉她,你与我之间其实是肉与骨、灵与魂的关系,只目送着她走向幸福。
眼见着江华的车绝尘而去,秦芳心下委屈。她也不是什么开明圣人,她也有小女人的小性子。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拜倒在石榴裙下,做她的王子。江华走了,秦芳倒耍起小姐的脾气,跺了几下脚,撒娇地撅起嘴。几个穿着花衣不三不四的男人打着口哨晃到秦芳身边。
“哟,妹妹,不怎么高兴嘛,要不要兄弟们陪陪呀?”那几个男人扭着身子,不男不女的样子。
秦芳睥睨眼这几个垃圾男人,这都是一些什么废渣子呀,“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你们这些坏人呢?嗯?我们国家的法律是死了吗?为什么不把你们这些东西一个个抓起来枪毙了呢?你们除了危害社会,对人类的进步没有一点的用。滚吧,回你娘的肚子里再造一回出来,看看象不象人样。”在学校时,秦芳就与男孩子们打成一片,怎么会把这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放在眼里呢。这种阵式对她面言,并不鲜见。
“哟,哥几个,她是羞辱咱们呢?怎么办?”其中的一个男人撩了一下秦芳的头发。
秦芳抡起手中的包向这个男人甩了过去,这个男人顺手抓住了秦芳的包。就是不撒手。
又一个男人说:“看这丫头,长得真不错,象明星一样。咱哥几个今天艳福不浅。”
“而且还很辣呢,过瘾。”其它男人起哄。
秦芳一点都不慌乱,“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男人说:“是谁呀,黑牡丹还是黑珍珠。是女人就行,哈哈——”
其中一个男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着秦芳,他说:“难怪这么眼熟呢,噢,我当谁,怎么在哥们面前这么横呢?原来是秦芳,电台的主持人呀。陪哥们喝酒去,也让我们沾沾名人的光。”
秦芳说:“滚你妈的,看看你们的嘴脸,我就想吐。”
一个男人说:“不给哥们面子是不是,信不信哥们把你给上了,大不了在牢里呆上几年。哈哈。”
秦芳说::“我说出一个人,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认识。”
一个男人说:“想吓唬哥们吗?”
秦芳说:“鹅头,你们有印象吗?”
一个男人说:“他呀,我当是谁呢?地面上的痞子,他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管一块地面。”
秦芳说:“鹅头既然与你平起平坐,那么我再说一人,这个人你们是否敢说也与他平起平坐。江华。认识吗?”
那个拽包的男人丢下手中的包,问,“你认识江华?”
秦芳说:“不是认识,他是我男朋友?怎么,你怕了呀,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江华来一下呢?”
这个男人摆手,“不不不,多有得罪,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秦芳小姐,告辞。”男人一挥手催促其他几人离开。
一个男人问,“江华,这名字很耳熟,干什么的?”
一个男人回答说:“你管他干什么的,你只要记得这人咱们惹不起。世纪集团知道吧?这还不打紧,关键是这人在黑白两道口碑太好了。谁惹他,就是跟黑白两道都过不去。”几个男人点头称是,匆匆地跑开了。
秦芳这才得已安危月兑身。那只硕大的包挎在胳膊上,低着头一路走,一路想,江华哥的英名还这么响呀,一个堂堂正正的生意人居然可以让黑道上的亡命徒施以礼遇,这人太深藏不露了吧。真是一个神奇莫测的男人。
江华在车上将电话反拨过去找欣儿,“欣儿,怎么了?”
“哦,江哥。”是欣儿的声音,接着,江华只听到欣儿抽泣声。
果真出事了,江华握方向盘的手使劲拍了一下方向盘,付出一声车喇叭的响音。不问事由,江华只是说:“欣儿,你什么也不用说,你只告诉我你在什么位置。”
欣儿说:“我在幸福路路口。江哥,你不用来了,真的,没事的。”
江华焦急着说:“你不要走开,我十分钟就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我呢?等着我。”
江华把手中的电话扔到车挡风玻璃处,欣儿的哭泣揪着江华的心。掉转车头,车子向幸福路飞驰而去。由于车速过快,引来夜巡的交警。听到车后警笛声声,江华继续驾着飞车在如织的车流中穿行。路上象上演一场警匪追击的戏。车到幸福路时,江华停下车,。不等他下车找欣儿,警察的车堵到江华车前,一个交警下车,迅速跑了过来,向江华敬礼。
“对不起,先生,请出示你的驾照,你的车我们要暂扣,你也得跟我去交警队接受处理。”警察说。
江华的目光向幸福路上张望,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交警身上。当时可谓是心急如焚。他应付交警说:“我没有时间,有什么事让你们交警队的队长打电话跟我说。”
警察说:“我见过很多横的,可是象你这样还是第一次。口气也太大了点吧。你是谁呀?对不起,我没有这个义务转达。就是我们的队长站在我面前,他也没有权利教我怎么执法。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交警拦着江华不让走。既然队长都拿这人没办法,那只有请市长出面了,这个份量该足了吧。江华掏出电话,打给陈市长,“喂,是陈市长吗?我是江华,我有点事想麻烦你,我的车被一个交警暂扣了,这毛头小子认死理,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走。你帮我说说情吧。我会在事后向你汇报这件事。”
陈市长说:“是撞坏人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帮不了你这个忙。”
江华说:“不是,因为有点急事,所以开了快车。我没时间跟您说得太仔细,你看呢?”
陈市长说:“真有你的,江华,这么点小事,你让我这个市长出面,难道我这个市长是你们家的管家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凭你江华的势力,你解决不了吗?”
江华说:“我没有时间跟你说了,你和交警慢慢淡吧。”
江华把手机交给交警。那交警听到江华与市长的通话,看着江华的气派,还驾着奔驰,这人能是一个等闲之辈吗?那交警在接听市长的电话时,连连点头。通完话,交警把手机还给江华。
交警说:“原来是江华,在这个城市无人不知。不过,请你理解,我这是在执法。虽然你对我市的经济建设做出突出贡献,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既然市长都出来为你开月兑了,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你可以走,但你最好不要再落到我手中,不然你就是请总理出面,我也不买帐。开快车,是很危险的。你要对别人负责,也要对你的家人负责,是不是这个理?”
江华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在脑门上弹了一下,算是向交警敬一潇洒的礼,表示致歉。
江华沿着幸福路,从头跑到尾。不见欣儿。幸福路是商业中心路段,来来去去,熙熙攘攘,都是人。江华急了,口中骂道,“你们这些出来闲逛什么?晚上都不好好呆在家里,出来转魂呢。”
欣儿她们正坐在商场门前的一处台阶上呢。
江华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再打欣儿的手机,欣儿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其实这时是欣儿的手机没电了。因为电话不通,平添几份恐怖气氛。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只能再次从幸福路头到尾寻上几遍。当站到欣儿她们面前时,江华都快虚月兑了。不及说话,身体一软,坐在欣儿身边,大口大口喘气。
“江哥——”欣儿吃惊地看着疲惫不堪的江华。
江华有气无力地问,“欣儿,发生什么事?”
再怎么辛苦,江华绝不会埋怨欣儿,这是他心目中最心爱的女人,疼她不够,怜她不够,爱她不够。欣儿眼前的江华,如父如兄,再如什么,隐隐的,不敢肯定。是信赖,也是依赖。嘴上说不用江华来,心里特盼望他能来。欣儿真想投身到江华的怀里,这时,她掩面而泣。对于江华来说,这是最具伤害的折磨。
江华说:“欣儿,怎么了?是不是你男人欺负你了。”对欣儿的现状了如指掌,江华还得佯装不知。
欣儿低下头,她不想让曼妮的遭遇再让一个人知道。江华见旁边陌生的曼妮,他问,“这个女孩是你们一起的吗?”
欣儿点头说是,是妹妹。沉默了一会,欣儿说:“江哥,我们没事了,您请回吧。我因为遇到一点小麻烦,想到了你,就打了你的电话,我就后悔了。现在没事了。”看到江华,欣儿就会想到秦芳。
欣儿收住眼泪,望着江华,表示她可以应对这个麻烦。曼妮此时回过了神,她说:“我们无家可归了。”清源也用无助的眼神仰望着江华。
江华说:“什么意思,难道——”江华心里明白,大概欣儿与那个男人闹僵了,他不要问清楚,不要欣儿在他面前展示伤口。“哦,没关系,住的地方不是问题。走吧。我那大别墅住上三百人不成问题,别说你们三个了、”
欣儿忙说:“不不不,我们有地方去的,我们这就走。江哥,你请回吧。我够麻烦你的了。”
江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泪痕未干的欣儿和表情无助的曼妮。江华说:“我知道你个性强,那这样,你不要我帮,我也不勉强。我送你们过去,这总可以吧。”
再拒绝就没有道理了,欣儿不是没有顾虑的,要是让秦芳知道我又与江哥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数落我。当初是我对不起秦芳这个朋友,一意孤行,寒了朋友的心。如今,我岂能让朋友误会我,因我而伤呢。可是,让我们三个女人去左耳府巷,心里还真没有底。如果房屋已经被房主收回,那她们也一样没有去处。难道到那时再打江华的电话吗?
按照欣儿说的位置,车开进左耳府巷。欣儿带着大家拐进一条小巷子,来了她曾经居住过的60号门口。屋子里没有亮着灯,欣儿将钥匙插进锁孔,她真的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住着人,这把锁有没有被房主人给换了。
门被打开了,拉亮灯,屋里的陈设还是以前的那样,三年多时间过去,多了一些灰尘。但屋内的东西还是欣儿当年留下的,看样子,没有人来过。欣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其实那个绑架欣儿的小地痞,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后来犯了案,人还在牢里关着呢。否则这房子也不会空到今天。
江华说:“都说狡兔三窟,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一窟,这屋子多少年不住了,看看这灰尘。这能住吗?”
欣儿说:“这不是我的屋子,只是当年在这里住过,没想房主还没有把房子收回去。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江华说:“是吗,这个房主难道有先见之明,知道你还会回来?这还有一个干净的地方吗?”
欣儿说:“上面还有一个天台,不行我们就在天台上对付一个晚上。江哥,要不你先回吧。”
江华说:“你说在天台上睡一个晚上,这怎么可以呢?入秋了,露水重,很伤人的。”
欣儿说:“没事的,真的,不信,我带你上去看看。”欣儿又对曼妮说:“曼妮,你收拾一下,我带江哥上去看看。”
江华说:“是叫曼妮,是吧,你不要收拾,你只要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扔出去就对了。其它你就别管了,听话,我来安排。”
江华拨电话出去,对他办公室的秘书小姐说:“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管你现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你马上给我准备三个女人过日子所需一切日用品,要全,要好,要快。送到左耳府巷60号来。你可以调动公司所有的人、车、物。我知道很晚了,但你哪怕把你家里的东西暂时搬来也要凑齐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