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不吵也不闹了,乖得象只听话的猫。随便几个女人怎么给她梳头抹脸,她反而关照她们一定要弄的小心仔细些,一定要把她打扮的特别特别的漂亮。
女人们笑着说:“当然,我们的欣儿姑娘就是不打扮也象天仙似的,这一打扮呀,仙女都会嫉妒得吐血。”
咯咯咯……
欣儿心说,今晚我就要与我的江华私奔,如果允许,就今晚,我把自己嫁给江华。那么,把我打扮得漂亮一点,我要做江华的新娘……在我的字典里,爱与生命是的价值是一样的,没有爱的生命,生命随即失掉全部意义……
天黑下来,到了开席吃饭时分,屋里屋外一片混乱。十多个跑堂的男女端着菜不时给几十张桌子上添菜。一桌人吃完后,四周站着一些人,只等着一桌人吃完之后,四周的人各自抢了位子坐上来。这是典型的江南流水席。
老木对江华的警惕放松。再说,总有人端着酒来向他敬酒。几杯酒落肚,江华便走出他的视线。他激灵地向屋内看,穿着红衣的欣儿依旧安静地坐在床沿上。旁边还立着象保镖一样大块头的妇女。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欣儿起身,一左一右身负看管重任的两个妇女紧张地问,“欣儿姑娘,是饿了吧。”
欣儿说:“不是饿了,我去厕所解个手。”
两个妇女对视一下,不太放心。可是解手是大事,总不能让欣儿憋着吧。老木可是对她俩着重交待过,寸步不离欣儿左右。
欣儿不管,出屋门,向后院去。两个妇女忙跟上来。欣儿不乐意了,“我上茅厕你们也要跟着吗?”
妇女也不言语,只管跟着。知道欣儿这主惹不起,少说话为妙。
欣儿走进后院,后院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那个妇女站在门内,其中一个说:“我们就站在这里,后院四周有围墙,她还能飞出去不成。那小妮子脾气倔。少惹她为好。”
“是是,这时百咽喉要道,她出入都得经过这里。没关系的。”
江华不为人知地溜出老木家,回到小学校里,简单地收拾一下行李,把那本写了个开头的小说书稿也带上。这一走,没想过再回来。
出了小学校,在某家的草垛边找到一只长竹梯,扛着竹梯就去老木家的后院。不太难找,哪儿人声嘈杂,哪儿准是老木家的后院。
江华才上墙头,就听到墙内的欣儿小声喊:“江哥,你在吗?”
那两个妇女的耳朵里充塞着乱哄哄的说话声,并没有听到欣儿的声音。
江华回答,“在呢,你等着,我把梯子顺进来。”
欣儿顺着梯子爬上墙头,江华一把攥紧梅的手,象抓住此生唯一的幸福一样珍重。
欣儿说:“江哥,没有时间了,我们快走吧。我后面还有尾巴呢。”
“哦。”江华慌乱把梯子抽起,伸到墙外,先让欣儿下去,接着他也下了墙。
两人手拉着手就向桃花镇外面跑。桃花镇四周环山,只要翻过山,就算出了镇子,再想把他们抓住就没那么容易了。
整个镇子里空无一人,所以不必避开大路走小道,他们深一脚浅脚地在漆黑如墨的夜里搀扶着奔跑。
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翻墙出逃的时候,茅侧里蹲着一个拉稀的妇女,不知道是不是偷吃了什么不洁的食物,严重的月复泻。偏她听到欣儿与江华的说话。她正在苦不堪言,也不便大声张扬。肚子里出了一部分,感觉好一点,她才提着裤子向茅厕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新娘子逃跑啦。”
那两个负责看守欣儿的妇女也正奇怪,怎么欣儿上趟厕所要用这么长时间,一听有人说新娘子逃跑了,赶紧向屋里大声喊,“老木村长呀——了不得啦——欣儿姑娘跑了啦——这可不能怨我们呀——他们太狡猾啦——”
老木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不幸让自己猜中。冲到后院,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是怎么回事?”
这个妇女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老半信半疑,怕是有人没正经地跟他开玩笑。老木回身跑到欣儿房间,果然房间里没有欣儿。又四下张望,不见江华。老木面露惧色,他对着表情各异的众人说:“真的是作孽呀,我怎么就想信这个小白脸的话了,原来他来是与欣儿串通的,是他把欣儿拐跑了。大家告诉我,该怎么办?大贵家可还等着接新娘子呢。”
大家都围着村长,有人说:“真的没有想到呀,这个才来的老师居然会干出拐人家媳妇的勾当来。报告公安去,靠他个拐卖人口罪。”
又有人说:“这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有人说:“良心喂狗了。”
老木心急火燎,他说:“你们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赶紧点起火把找人吧。想必他们也没有逃出多远。”
大家闻声而动,各自回家取出火把,顺着出镇子的路追下去。
这其中最急的当属大贵,兴奋地想着今晚要与俏媳妇在床上恩爱一番,可是突然就传出来坏消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这种事一发生就临到他头上。闻所未闻。
大贵带着一拨男人从一条道追了下去。老木带着一拨人从别一条路追下去。还有一些村民自发组织几队人马从不同的方向追了下去。大家商议好了,一旦发现欣儿,鸣锣为号,其他人就围过去。
桃花镇的夜晚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庄稼地里滚打惯的男女走夜路象大白天一样的熟。可惜江华,在城里长大,欣儿又是被娇宠的姑娘。小碎步走得很不容易呀。很快就发现跟在他们身后如蛇一样的火把越来越近。
欣儿与江华快急疯了。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喊,“看到了,他们俩就在前面,快敲锣,别让他们跑了。”
这些人都当是捕猎一样的欢喜。只到锣声响起,四面的火把一起向这边游了过来。
欣儿说:“江哥,看来他们就要追上我们了,我们现在不能顺着大路走,只有上小路,先上山再说,山很大,草也密。只要躺在草地里面,大黑天,他们没有办法找到我们。”
江华点头,可就在这时,欣儿脚下一滑,脚踝受伤,痛得她直皱鼻子。
“江华哥,我脚受伤了,怎么办呀?”
这个时间还能有什么办法,江华蹲子,“快上来。”
“可是,你能背得动我吗?背着我,你还能跑吗?”
“不管了,你先上来,如果我们努力到位了,还是被他们抓回去,那只能是我们命不好,该走这一劫的。上来。”
欣儿爬上江华的背,江华毕竟是一个男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跑起来的速度明显慢了。
就这么三撞两撞了,总算上了山。好似有神助一样。
欣儿圈着江华的脖子,心疼地将面颊贴在江华的后脑。“江华哥,我们真的很象一对落难的小情人。飘游到一座孤岛之上了。”
“你还有心情开这玩笑,但愿老天帮忙,让我们逃过这一难。老天,你若是怜悯我们,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对欣儿好,是一辈子。”
欣儿听了,泪水潸然。
这时,他们所上的这座山四周全是摇晃的火把,欣儿与江华被困在山中,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