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许久的小院里充斥浪漫的气氛。高大的梧桐与相拥着的蔷薇眯起眼睛,似在打盹,也似在偷窥。站在窗前的那对老夫妇看着这对小情人令其嫉妒的恩爱场面,也不觉将两只皱纹密布的手触到一处,好象想他们年轻的光阴。
欣儿一扫下午强曾来过丢下的阴霾,她如阳春白雪于四月融化后的那抹讨人爱怜的鹅黄,新鲜地落在四月的额头。与江华挽手走到这一步,只不过是短促的数日,也算波澜起伏、生死与共了吧。这是否就是苦尽甘来呢?一切圆满,那么的称心如意。
走出去两步,欣儿说:“哎呀,你的包。”欣儿反身回去自地上捡起江华的包,再回到江华的身体,挽着江华的手,回到屋里。
放好包,欣儿嗔怒着说:“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亏你还能找到家门。一天时间,却不记得把老婆孤伶伶地留在家里吧?”的确,等江华等得她心急火燎,能不怒嘛。
欣儿给江华倒了一杯水,江华一口就喝下了肚。
“慢点。”欣儿皱眉,手在江华的胸口上捋了又捋,“喝水别喝得太急。哎,真是不让人放心。”
江华感觉小屋变化非常大,环视了四周,一间破旧的屋子,会因为一个会收拾的女子巧妙安排,而让变得温馨无比。有如花佳人在侧,春色入屋,给个洞天水府也不去。所以江华说:“我这不是走错门了吧,这是我们家嘛。”
把欣儿揽到怀里,在她的脸蛋给一个奖励吻,手不老实地向欣儿衣服里伸。炽人的情怀再次在血液里推波助澜,小小的分别,又那么的想要她。
在爱情里,有了允许,大概这样就不算流氓行径吧。难怪孔老夫子会说,食色性也。至于庄子说的那不生不死的七重境界中,性是不是例外呢?哈哈。
阻止江华继续下去,“看你,跟强……”啊,欣儿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天啦,是玩笑罢了,只不过是想说,看你,跟强一下,不过是一般夫妻间的打情哭俏而已。但是险些说出口。捂着嘴,吃惊地看着江华。
可是江华好象并没有听清欣儿说了什么,接下来,他有太多的好消息要告诉欣儿,不知道欣儿会不会变出一双翅膀,绕梁飞上几圈。
谢天谢地,他没有听到,也没有追问。怎么可以把心爱的江华与强那种之徒搁在一道比较呢?罪过。很想知道江华今天出去的收效,又怕问了给对方压力,欣儿尽量把脸部的表情放轻松,笑着说:“见到你的同学了?”
江华点头,手牢牢地把欣儿圈在怀里,坐下,让欣儿坐在膝上。“嗯,见到了,念还请我吃了饭。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相聚之后,难免多喝了几杯,夫人不会怪罪我吧?”
心说,多喝了几杯,肯定忘记正事了。欣儿淡淡地说:“念怎么说?”还是想知道结果,有了结果,是好或坏,心里才踏实。
江华的眉间突然云聚,很郁闷失落的样子,“唉——,一言难尽。”
手与江华的手交叉相握,用力,给力。她真的不希望她的江华有任何负担,尤其是与她在一起之后,如果江华事业不顺,那么还有她呢。此生,她不是来索要的,而是来偿还的。可能爱情用“偿还”这个字眼不太合适,可是,她真正的爱着眼前的男人,她愿意付出更多一点,好解开他眉上挑不动的愁。
欣儿说:“有什么尽不尽的,不行就不行呗。不过,念又不是金口玉言,他的判断不一定准确无误。江华,希望你不要灰心,继续写下去,这部小说未必用来养家糊口,它对我们的意义在于,记录了我们的爱情经历。一定要努力哟,我的夫君,到老的时候,我要你将这部小说送给我,为我们的爱作见证。在我心里,你是世上最棒的男人,我不要你给我捧回一座奖杯,我只要你做给我看,同时,一定不要感觉到吃苦受累了。把写作当作兴趣,当作玩乐,这样,你的作品才有意思。生活上,还有我呢。”
江华说:“知我者欣儿也。”突然听到欣儿说,生活上还有我呢,就这句,江华的心一阵扯痛。让她负担生活便是对美的犯罪,便是对她爱的不够。
欣儿说:“看你喝多了,上床去睡一会吧。”
“哪里能睡得着呢?我好兴奋呐。”江华拍打着胸口,又不想一下子把好消息合盘托出。
“别拍坏了。”欣儿心疼地握住江华的手,“你要心疼你自己,心疼你就是心疼我。说,是酒让你兴奋了,还是今天出去看到一个养眼的小姑娘了。哎哟,我都觉得自己忒俗了,怎么这么没自信呢?才第一天就怀疑老公出轨。”
江华哈哈大笑,再完美的女人也有对爱自私的一面,“得欣儿都如得天下也。难怪很多君王不爱江华爱美人呢?我如今深得体会。我要感谢时代,不然,我做不了皇帝,而我的欣儿却有可能成为皇宠。”
欣儿一撅嘴,面露愠色,江华怎么变得这么坏,这么贫嘴了。“说疯话了吧?听话,去床上躺一会。你也不要这样心事忡忡的,我看了心疼。”
江华说:“我的包呢?我的包哪里去了?”左右转着头找包,“我的包是不是没有带回来,哎呀,会不会落在公交车上了。”有些怔然,仔细回想。面色惨白,额上冒汗。揪头发,真是兴奋过了头。那包里可装着念给的钱、合约,还有其它。
“说你喝醉了还不承认。幸好你不是个当官,不然你的大印丢了,还做什么官呀?”
欣儿从江华的膝上站起来,“哪里去?”江华问。
欣儿将江华的包递给他,“在这儿呢,这只包你可以丢,可是你的手稿在里呢,你不舍得丢。如果不是这样,这包早就没影了。”
好象失而复得的惊喜,江华将包抱在怀里,“谢天谢地,没有丢了。”将包打开一条细缝,见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这才悠然地回笑欣儿说:“不能,就是没有手稿,我不怕,反正那些文字都在我心里。我能复述出来。只是这只包不能丢的原因,是因为这里面有比手稿更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欣儿故作不屑,“你就吹吧,难道你刚才出去一趟就捡回来一只金砖。就是地上掉一个金砖,也轮不着你一个醉汉捡吧。没准你还会一脚踢到一边呢。”
江华诡秘地笑,他说:“金砖算得了什么?这只包里有比金砖更贵重的东西,这是一只可以变化无穷的包。你信不?”
欣儿完全不相信,稚气地望着江华,怕是酒话吧,诶,江华象个坏孩子,由江华玩吧,只要他开心就好。也许酒精作用,暂时麻痹了他痛苦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