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间小屋里充满着火药的气味,随时都可能被引爆。欣儿忐忑不安,觉得危机四伏,范四英心怀叵测,等着好戏开锣,江华莫名其妙,不知所然。站在夜色里的强则想欲盖弥彰,但束手无策。
面对范四英剑拔弩张的架势,江华脸上还是很有风度地略带歉意地笑,他觉得,如果范四英是因为房子问题打上门来,那么有理无理都该说声抱歉吧。至于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就看对方的意见。不让住也没有关系,天塌不下来。
可还没有等江华开腔,范四英就炸开了,她手指欣儿,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勾搭我的老公,你现在倒象没事人似的,有滋有味地跟男人在一起吃饭,你这角色转换得满快的嘛?哦,还吃肉了嘛,这是你卖骚赚来的钱买的吧……”那两片蠕动的双唇怎么会纠结这么多的恶言疯语,如连珠炮似的,杀伤的威力极大。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教养,出言不逊,言词之低俗,难以入耳。并且,她指责自己圣洁的妻子欣儿,江华那是不允许的,绝对不允许的。即使住着他们的房子,大不了卷上铺盖走人。在江华的印象中,范四英好象并没有这么邪恶呀。结过婚的女人都是如此暴力吗?她们要证明什么?
江华心里后悔,当初真应该答应念,住到他那边去。可怜的欣儿,江华瞅着自己的女人,她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江华收起笑容,站起来,不再客气,他说:“范四英,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些肮脏污秽的话还是自己领受吧。请你把嘴放干净一点,你要是撒泼耍横回到你自己家里去。强呢?他来了吗?告诉他,这房子我们不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由于心急,血向头部里涌,江华的脸在橘色的光线下显得特别的红,一阵地咳,他捂着胸口。
欣儿咬着唇,忧心切切偷眼观看江华,又似自己犯了错,而不便劝他别太激动。只能在心里为江华担着这份心。
范四英既然敢打上门来,不可能无功而返,被欣儿打的那两个耳光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痛。醒过味来,无端地失了面子。一对偷情的男女,怎么可以反过来指责男人的老婆没有把男人看好?如果贼都可以站在有理的一面,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哎哟,江华,我还当你听说自己的女人做了那等不要脸的事之后,会火冒三丈呢?你居然还这么护着她,那我不得不怀疑,你老婆出去偷汉子是受到你的默许。天下有你这么大度的男人,真是奇观。唉,她是鸡,你是不是个鸭呀?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俩很般配。只要你承认,我只能无语了。”范四英眼眉配合说话的语气,看样子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女人,这种女人的特点就是脸皮厚,说话无厘头,时哭时笑。
江华气拄上撞,这个女人是不是吃错了药,看一眼低头不敢言语的欣儿,她的身子有些颤抖。江华攥起拳,如果说一个受到威胁,那么必然得有一个人站出来,而他们这个家,他是必须站出来的那一个。他保护不了她,带她出来干嘛?哪怕是面对十万贼人,明知道不可能瓦全,那是不是也应该表现出对她守护态度而奋不顾身呢?
江华面露狠色,硬锵锵地说:“你把话讲清楚,不然你今天别想离开这儿。范四英,别以为你是一个女人,我就不敢怎么着你。”
范四英轻蔑地一翻眼睛,手指着欣儿,“那好吧,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今天下午我去我婆婆家,我看到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与我的老公抱在一起。我够有风度了吧,我上前说了几句。你想想,天下底下哪个女人能容忍老公与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这个女人可厉害呢,她恬不知耻,居然打了我两个耳光,她自己做婊子还做出道理来了,还说我不够格做婊子,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恶气吗?我范四英不是个爱惹事的人,这事本来我也不想闹大,更何况她是你江华的老婆。可是,我心憋得慌。我来,不是想惹事,你江华是个明白人,你给我一个说法。”范四英拍着她那高耸着的有些暴露着的肥大的胸脯。真担心她会不会把她们给拍爆了。
事件总算说明白了,不过江华不信,欣儿每天都守着这个小院,出门无非是去菜场,每回江华睁开眼,欣儿肯定在家。怎么可能去强父母家呢?再说,欣儿对强,那可谓是嫉恶如仇一般,水火不能相容。退一万步,就算欣儿有这心思,但说目标是强,打死了江华也不会信。分明是栽赃,一定是强在范四英面前胡言乱语,导致范四英拈酸吃醋。
江华说:“我看你说话很是无理,我的欣儿怎么可能出现在你的婆婆家呢?她来这里时间不长,也不认识什么人,白天她只是在家里,哪儿不会去的,她是一个路盲,你让她出去,指不定还会迷了路呢。你如果说她与强怎样,那更是荒唐,说句你不乐意听的话,强,恐怕她还看不上呢。不过你那老公来我这里,每次都缠着欣儿,欣儿象躲瘟疫一样的东躲西藏的。我不是睁只眼闭只眼放纵强,而是碍于老同学的关系,一直忍着。今天你把话说到这儿,我也请你回去给强带句话,我江华没那么大度,请他以后少打我老婆的主意。”
欣儿一直低着头不言语,她能说什么呢,说自己被强欺负?说强一直以来明里暗地*她的事实?男女之事,越描越黑,多说无益。今晚这关不好过呀。欣儿心里犯愁,真希望时间飞跑,这一页快点被翻过去。
江华不但不责问欣儿,还在偏袒着她,范四英更火大了。“你当我冤枉了她,你看看她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戏演得可真好,让我范四英极大地佩服。她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厉害着呢。好,江华,我就给你找一个当事人来。三方对质,看你还有什么说的。江华,你要搞明白,你与我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范四英冲着屋外大喊,“你个猪球,你敢做不敢当呀,你给我滚进来。”
象犯了十恶不赦重罪的强从屋外走了进来,严重地低着头。进到屋内,面对江华,强抡起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强想,调戏了同学的老婆,几个耳光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强说:“江华,对不起,不能怨欣儿,是我糊涂呀,一时冲动,没有把持住自己。不过,我只是礼节性的抱了欣儿一下子,就让我家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给撞见了。就这些,再没有其它了。”强使劲摆着双手,生怕对方怀疑还有所保留。
“听听,我说有这回事,江华,我没有瞎编吧?哼,强,你说抱,就你这种男人也知道礼节性地抱女人,如果不是让我碰到,你就把人往床上抱了吧。还不知道发生多少次呢,想想都恶心,我呸。”范四英一口唾液射向强,她是豁出去脸面了,双手抱在胸前,等着江华如何处置欣儿。
江华听强也这么说,再看看欣儿,一句也不辩白。也就是有这事了,他的面色突然阴沉起来,一阵揪心的痛苦。他真切地听到强说抱了欣儿。这话就如同刀子挖心,痛彻骨髓。他的欣儿终于背叛了他,是因为生活吗?真的因为生活太苦吗。你难道不能再等一等吗?我可以给你更多更好,然而,你就要弃我而去了吗?审视的目光,江华死死盯着欣儿,眼里泪起。
“欣儿,是这样的么?你说,我只相信你说的话,只要你说没有,我会坚定的认为是他们是说谎。”目光带着恳求,希望欣儿站起来说一个“不”字。
欣儿很为难,怎么说这件丑事呢?想瞒,怎么可能,除非眼前的三个人都瞬间变傻,不过想说清楚,更不可能。
国人对男女交欢充满好奇,也充满敌意。有人手里拿着一把鬼头大刀对那些有重大嫌疑的男女说,说吧,说出来后,我好砍下你的头。可是怎么说清,是不是要重新演示一下呢?而本来就是无中生有,倍受冤枉的欣儿,让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