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走了。
念的这套房子固然漂亮,住进这里却有些别扭。欣儿更能接受与江华同居在桐花巷的那间带着小院落的屋子。在这里,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惶惶感觉,也包括念的关照。欣儿简单的收拾好行李,只将必需的日用品取出来。一些行李还在包裹里,搁在窗角。念房间里的象橱柜之类的设施欣儿不愿动。她好象随时等着江华回来再另寻他们的去处。一切听凭江华作主。
铺好被子,上床,今天真的很累。虽然获息江华准确去向,但相思的苦涩必是要咀嚼的。先是躺下,可是无法入睡。就又坐起来,拥着薄被,抱紧双膝。鼻腔中闻不到江华的气息,突兀的陌生感无力抗拒,消弭无触的温暖让她感到虚弱。她蜷着身子。在模糊的睡境中回味着与江华在一起的日子。
熟悉的身影并没有辜负她,江华来了,站在水雾相隔的不远处,示意她不要靠近。他与她说话。她就傻傻地想,江华怎么了?为什么扮作神仙一样,不走近她,不拥抱她。
“江华,你来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疼爱你还嫌不够呢?”
“那你今天怎么会不辞而别的,连个招呼也不打。”
“还不都怨你,要是你晚上回来,我不是可以与你打招呼了。”
“对对,我都忘了,是我的错,江华,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好吗?”
“我如果不相信你,我还会来找你吗?”
“江华,念说这里是我们的家了,这是真的吗?以后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安家了?”
“欣儿,是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可要把家收拾的干净漂亮哟,不要有一点灰土。将来我们要在这里经营我们的未来。”
“我知道,我不会让我们的家里沾染一颗灰尘,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辈子厮守在这里。”
“欣儿,念对你好吗?”
“江华,念对我很好了,这还不是托你的福,念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这样的对我的。”
“欣儿,念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你不觉得吗?”
“江华,念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可是,生活无论无论辗转,在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好男人,那就是你。我只想让着你的深情,让你牵着我的手,走过一程又一程。”
“嗯?可是你要听念的话,不要淘气。”
“他?”
……
欣儿拥着被子倒向床上,闭着眼睛,将似梦似真的意境合在怀中,如同靠在宽厚的怀里,握着他温暖的手掌,欣儿这才找到了安全感。她好象有很多话要对江华说,不知说了多久。
时光好象一下子变老了很多,空气里逼仄出霜冷。念开着车,在漫无边际夜中漫无目的地行驶。车载音箱里放着王菲的那首《我愿意》,一直是念的钟爱,可是只有今天才让他听出音乐中的菁华,一个女子戴着漠然的面具如泣如诉讲述着一段绝世的爱情里的悲欢。
誓言在尽头,从起点携手,然后在赶路的途中,他便丢失了,风景骤失,只留下她一个孤单的身影与未醒来的梦。生死存亡这么的简单,不尽人情,让人恐惧。给念的感觉,好象生离死别的是他,痛苦的也是他,而非是他们。一个是他的挚交好友,一个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相爱的女子,念坚强不起来,念的眼里泪水一片模糊。
念驱车行了很远,又掉转车头,车停在中央饭店门前,停下车,他要服务生烧了几个菜。固然刚才是他与欣儿一同就餐,可是,他替代不了江华。他荒谬地想,不如我带上一份中央饭店的饭菜给江华。相同的口味,希望江华能吃出与欣儿共餐的感觉来。
服务员很不解地问,“咦,你不是才在这里吃过饭吗?点了那么多的菜还打包带走了,还不够吗?好奇怪哟。”
念板着的面孔象冰山一样。他没心情跟这个服务员费半句口舌。
服务员摇了摇头,照着念点的菜去安排。
服务员把炒好的菜打好包,念又要了一瓶酒。
车开出去没多远,他看到路边有一个卖花的摊子。在人行道上摆了很多的花盆。问津者无人。那个小老板坐在小凳上茫茫然地失神。
念在他跟前停下车,推开车门。那个小老板见有生意,马上有了些精神。
念在他的花盆前看了看,选中了一盆紫色*。
念问他,“这盆花多少钱?”
小老板看着念衣着,不象是穷苦百姓,心里一狠,他说:“30元。”
念也不还价,将30元钱递到小老板的手中。捧着花上车。小老板脸上的表情有点僵滞。他正在酝酿着一套台词等着念会还价,他这盆花也只值10元。可是念车都开去了,他回过神来。没有遇到有人买花这么干脆过。
念来到江华的门前,敲门,过了好一阵子,江华才缓慢地来开门。
念怒气冲冲地推开江华,将手中的一应物件放到桌上。回过身来,攥着江华的衣襟,“你也太狠心了吧,我为什么要认识你?我为什么要管你的破事?你是我什么人?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江华,算我求你了,我没有这个本事把这个戏演下去了,我无法再去欺骗欣儿。这还没有怎么着呢,看到她受伤的样子,我都快崩溃了。你另请高明吧。”
江华被念抖了几下,骨节都感觉到痛。他理解念为什么要发火,也能感觉到他的突然离去带给欣儿的伤开始作用了。他是这目剧的始作俑者,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辩解的权利。因此,接受批判对他很公正公平公道。江华任凭念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