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酒杯里殷红的葡萄酒闪烁着媚惑色泽与妖冶光泽。在欣儿的眼里,杯中的酒红晃动成猩红的噬血模样,目光触及,尽是不堪一握的心凉。
红酒在社长的眼里则暧昧成吞噬女人意志的罂栗花毒,尽管欣儿说丈夫尸骨未寒,对于缺乏同情心的男人或异类,所看到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漂亮小寡妇。
眼眸发亮、心跳加速、大脑缺血、肢体燥热、坏主意一堆等等阅美人的症状反应在社长身体各个部份积极的活动。他会把这种心理生理智力上连贯作用现象,贯之为饥渴爱美之心的名头。这样便不会存有罪孽心理。于是,他的好奇心与占有欲不断地鼓胀着。
“不给我这个社长面子吗?不就是一口红酒,又不是毒药,看把你吓,脸都白了。你不了解我,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爱喝酒,尤其是红酒。我手中的这酒就是产自法国拉菲酒庄,ChateauLafiteRothschild,这也目前中国市场上最贵的酒,单瓶过两万的拉菲,却还常常一瓶难求。拉菲酒的个性温柔婉细,较为内向,花香、果香突出,芳醇柔顺,很多葡萄酒爱好者称拉菲为葡萄王国中的“皇后”。来我这儿的客人,如非尊贵,是没有这个机会与我同饮一杯拉菲红葡萄酒的。”社长说话间逼到欣儿的面前,他低下头,粗重的喘息带着灼热的温度自口鼻之中带着挑衅扑向欣儿。
欣儿厌恶这个男人与葡萄酒的气味相去千万里的混浊气息离自己如此的近,抵御的办法只有退守。她的脚步后退一些。她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杯令她心里发怵的昂贵的葡萄酒,怵目惊心的酒红刺得她眼睛酸痛,她回避,将目光钉死在地面。可是,还是让她想到那一页写满她的名字白纸上所留下的江华的血迹,意识里又出现江华咳血时一笔一笔地写着她的名字时的样子,这带给她钻心的痛。
判定欣儿是一个胆小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懦弱的后退只会让这个男人得寸进尺的野心。加之这个女子刚加入到寡妇行列不久,对她,他想不使些小坏都难。不过,也许他会认为他这完全出于帮她一把的好心,而捎带手地给自己落下一点好处。
社长的嘴角勾起坏笑。他倒很想与欣儿加深一些了解。他做这么多年社长,露水情缘不少,缺得好象就是一个正版情人。当今官场中就流行养个小蜜自个享用。社长动了试水的念头。这个想法是在见到欣儿之后才突然产生。这毕竟是一个冒险的动作,同时为防日后审美的疲劳,必须在物色目标时做到慎之又慎。眼前的这个女人美若天仙,如果没有男人的滋润,会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惜香怜玉的他不想放弃这个义务。他能够吃定她的招就是小说出版。他对她的造访了然于心。如果利用这个为诱饵,诱其就范,以后的文章就好做多了。
“是来打听小说出版的事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丈夫江华写的小说并没有被列入到出版计划,那本书我不打算出了。”社长收敛了刚才好好男人的表情,端起政治架子,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政治面孔。
欣儿被社长的话惊得失魂落魄,身体变僵,什么,原来一直以为书已经安排出版了,念不是那么急切地将书稿拿去了吗?难道他还要做戏给我看吗?
社长手中酒杯举到眼前,晃了又晃,极有雅兴地通过酒露挂壁的程度欣赏酒的品质。“好酒,果真是好酒,啧啧,看看,这挂壁的珠子,珠圆玉润,多象女子的嫣红的唇,呵呵,真让我心驰神往。”他的目光透过酒杯睇向欣儿,他看到欣儿的脸色变白,眉头紧锁。他坚信,他点中了欣儿的要害,而欣儿也点中了他的要害。要么快乐登仙,要么玉石俱焚。
社长说:“我知道,这本书是你丈夫拼尽全力写出来,他的死可能与这有关。他在死之前,在一页纸上写满了你的名字,那么现在,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这本书面市。可惜,这本书不过是一堆稿纸。这的确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
“请你不要再说了。”双手捂着耳朵,欣儿的心上的创口正流血,正疼痛。欣儿清楚听到这本书出版无望。她感觉到身体内的力量一点点地被这个阴险的男人抽出,意识也一点点地淡化。好空白,快站不住了。额角上密集着细碎的汗露。
嘿嘿……社长脸上的肥肉拢蹙到一处,得意地笑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要看我是不是高兴。给你一个书号,组织编辑排版,然后送到印刷厂,接着一本一本的书就从流水线上出来,上面写着江华著的字样。啧啧啧,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梦想在瞬间就成为现实。”
“求求你,帮帮我吧,这本书对我很重要。我没有钱,我给不了你什么,不过我可以保证,这本书发行之后,我可以给你一毕稿费,或者稿费全部给你。”
嗯——,社长摇着头,显然对欣儿开出的条件很不满意。
“要不,我给你跪下。”矜持冷艳,到了这个关键也只好变卖尊严了,为了江华,欣儿甘愿如此。
“没有那么严重的,其实你就是无价之宝,就是脾气太拧了点。这个我们先不谈,喝了这杯红酒,我们慢慢地谈。”社长重又将红酒递到欣儿跟前,他欣儿的一只手,掰开手指,将酒杯送到欣儿的手中。他的手却没有及时撒开。欣儿光润的手,手指修长而柔软。
真的是一杯红酒的事么?如果这么简单,这个交易不应该拒绝的。即使在社长的手不曾撤离时,欣儿还单纯地想,喝了这杯酒,这事就算办成了。
不过社长的不老实的手指移到欣儿的下巴,轻轻地滑动,肌肤细腻如脂,不由他不想入非非。
欣儿忍耐着,忍耐这个男人放肆之举。“求你,帮我出书吧。”脆弱爬满了心,她别无它法。
正当欣儿不知如何抵抗之时,门“嘭”地被人踢开,站在门口那个暴怒的男人目光如火。突如其来的造访者鲁莽地撞开门,让屋内的两个人动作定格。
这个人是念,社长的手指还停放在欣儿的下巴上,念冲过来,握着那只手,甩开。用力过猛,社长蹁骞踉跄,亏得手扶住桌子,才没摔倒。
念夺过欣儿手中的红酒,酒杯落在社长的脚前,碎成无数碎片。念的眼睛瞪得似要把他吃了一样。“你算什么狗屎鸟人,你也配碰她。”飞起一腿,踹向社长,那家伙“妈呀”叫救命。
念抓紧欣儿的手,拽着他往外走。
欣儿赖着不愿意走,她想,为了书能出版,为了还江华心愿,我是不是该为江华牺牲一些什么。也许一番好言,也许再持久一会,社长就会点头了。
但是念的手劲过大,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连拉带拽,直到走到杂志社门外,欣儿从念的手中逃月兑。
“你干什么?”欣气恼着问念,她心里怨念,这么久了,居然书还是一堆稿纸。
“我要问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念加重语气很不解地问欣儿,他明明看到社长在调戏欣儿的,为什么欣儿不反抗,并且,欣儿怎么会出现在社长办公室,诸多的疑问。
“江华的书你出版了吗?江华写得那么辛苦,就是为了这本书,可是,书呢?你帮不了这个忙,我只有自己出面。”欣儿火大歇斯底里地大叫。
“这。”念无语。
“把书稿还我,我自己想办法。”欣儿伸手向念要书稿。
“你想办法,你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卖给的男人吗?欣儿呀欣儿,我真没有想到你也会沦落为……”没等念将话说完,欣儿截住她的话说:“沦落为什么?是妓-女吗?不错,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不介意让自己沦落下去。”
“你——,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告诉你我没有办法了吗?”念也恼怒了,他其实是不忍心对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发怒的,虽然他想克制,但是欣儿怎么能说出如此低俗的话。难道是他看错了这个女人?
“你有办法吗?已经过去几天了,你的办法呢?你的社长只要点点头,这本书就会很快出来。我等不了,哪儿是捷径我就走那条路。”欣儿说完,转身往杂志社时走。
念冲过去拉她,欣儿努力反抗。
念急了,将欣儿扛到肩上,也不管欣儿怎么挣扎捶打她。念将欣儿塞到车内。按着欣儿的肩,“我向你保证,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不拿着这本书站到你面前,你自己想干嘛,我绝不阻挡。一本书从排版到印刷,需要一个月时间。我只求你别糟蹋自己,你难道还要让死人为你担心吗?”
被念痛苦的眼神逼着,欣儿安静地不动弹了。无辜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她想,她怎么可以让死去的江华为他担着这份心呢?刚才确实冲动了一些。
“你给我两分钟时间,相信我。”欣儿恳求念。
“啊?”不知道欣儿要干什么,念诧异地张大嘴巴。
欣儿拉开车门,她走向社长办公室,她的身后跟着沮丧的念。念不停地说:“你要干什么,你疯了,难道你真的想污辱你与江华的爱情吗?欣儿,你站住,我都跟你说了,我有办法。”
欣儿也不理会念,象个侠女一般大步流星、风风火火地奔到社长办公室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