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看您,又哭了。两年过去了,我真服了您了,还沉浸在痛苦之中。生即渺渺,死亦茫茫。一切都有定数。您再这样,我都觉得是我做得不够好。”秦芳话音哽咽,出于真心,可又似在说一个谎言,不觉落泪。
帮着杜玉兰轻拭去眼角的泪,秦芳突然痛恨在老人呈现的自私的面目。站在杜玉兰面前,深锁着江华未死的消息,在道德的天平上,她痛苦地挣扎。心言,又何曾是我置若罔闻地冷漠,一旦真相大白之后,她的命运是否会一如当初江华不会接纳她一样,于她的眼前,扬长而去。而她终不过是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谁又会同情她被抛弃的可怜呢?
晚风中的想念被揉碎,夜梦中的苍凉无人抚慰。这些,秦芳在江华死后两年里一一经受。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在尖厉内心遣责声中,秦芳抱愧无颜,伸出手抱着老人,“妈,若是江华哥回来看您这么苍老,一定会怪我没有照顾好您。”是情不自禁,也是情不由衷,秦芳冒出一句把她都吓出一身冷汗的话来,幸好杜玉兰表现平平,未作重视。
“傻孩子,江华还回得来吗?”杜玉兰轻拍秦芳的背,自江华去后,秦芳一声一个妈叫着,她早就视秦芳如已出。幸好有这么一位不嫌弃她的女儿,贴心贴肺。不然,青灯长夜,如何能摆度苦海长堑。
爱情会让一个变傻,也会让一个变坏。心跳得更慌张,带着赎罪的心理,秦芳抱着杜玉兰的手更紧一些。守着这个秘密有什么好呢,真不如一无所知的好,那样就不受其乱了。
秦芳将头埋在老人的肩头,慢慢平复紧张的神色,求救似地问,“妈,无论女儿做错什么事,您都会原谅是吗?”秦芳既不想说出原委,也不想最终受到牵连。她心里反复地对自己说,不是我,不是我加害江华哥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过是帮着江华哥掩盖这个事实,这难道不是江华哥的愿望吗?我何罪之有呢?
“嗯,妈怎么会生女儿的气呢?”杜玉兰说,“不过我是怕你的亲妈对我产生意见,这个上午,她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追问我,有没有看到你来呀。我问她有什么事,她照死不说。你妈妈不会因她的女儿倒向我这一边而吃我的醋了吧?”
轻轻地从杜玉兰的肩头上抬起头,秦芳那张俊俏的脸上既红又淋着泪水,真如玫瑰上挂着露水一般。杜玉兰说,“多俊的姑娘,可惜呀,江华无福,跟了什么徐欣儿,我看就是一个狐狸精变的,要不然一个好端端的男子怎么就跟着她一起鬼混,还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要是当初,我儿江华踏踏实实地跟你在一起,何至于此呢?这都是命,命中注定她要犯狐狸精。”
秦芳想,真的么?欣儿,我虽然也这样骂过你,可你真的是狐狸精吗?也许并不是这样,倘若你不是与我相生相克,或许我会同情你的遭遇呢。当有些事情关系乎到切身利益,特别是情感这种东西,该怎么做,真的会身不由己。
秦芳不作评价,不是对手间的惺惺相惜,她觉得欣儿如果不是傻瓜透顶,被男人抛来抛去,就是聪明绝顶的疯子,在不同男人间品尝味道。如果欣儿与李明达之间的错爱勉强能接受,那下嫁给周大力能雷倒一城的人,转投大富翁江华的怀抱又会让一城的人如坠雾里。不过,欣儿从来也没有表现出坏到骨髓,即使是演戏,也挑不出破绽。秦芳总算还念着三年大学相交的情谊,并没有将欣儿从记忆里掐死喂狗。
“妈,我们不说这些了。女儿来看您,我们总该说说开心的事吧,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这叫生死皆安嘛。”指尖揩去眼角的泪水,秦芳丰润的嘴唇绽开浅浅动人的笑,这种笑如果展现在钱幽游面前,那个男人可能会陶醉十天半个月的。秦芳是否算是绝世美女?在钱幽游的心里给出的回答肯定、一定、确定,是。谁又能不允许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偏颇。
这边慢条斯里的两个人哭着说话,大门口那位可是负重站着,已经有点盯不住了。起初还紧张酝酿如何向主人开口的说辞,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可是看这两人婆婆妈妈、没完没了扯东到西,她实在没有耐心。小霞发出一声不耐的哼声,咚咚几声将手上的袋子加上包全丢在地上。顿觉一身轻松,仰天舒了一口气。
“什么声音?”杜玉兰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之色。
秦芳这才想起来门口还站着一位,“看把这正事都给忘记了,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秦芳牵着杜玉兰的手来到大门口处,将门完全敞开,穿着红衣长得喜庆的姑娘正捶着胳膊,举头望天兴叹呢。
“哪来的一个丫头?”喜庆之色果然感染了杜玉兰的老眼,讶然不解地问。
“什么是哪来的,是我们替您老找来的,送您了。”秦芳打趣着说。
小霞可不干了,“小姨,您不会是把我拐来卖了吧,什么叫送呀?我要回家。”
这丫头冒着傻气,着实可爱,“秦芳,这是怎么回事呀?”杜玉兰不明所以。
“小霞,跟你开个玩笑。”秦芳跨步出去,拉着小霞的袖口,“这么不经开玩笑呀,谁说要卖你了。”安抚住了小霞,秦芳转面对杜玉兰说,“妈,这是我老家的一个闺女,我请她来做保姆的。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平时还能陪您说说话呢。而且老家的孩子,知根知底,把她放在您身边,我放心。要是您不嫌弃,认她做您孙女,看这孩子,多实诚呀。”
算是听明白了,再看这个叫小霞的闺女,圆鼓鼓的,憨实实的,杜玉兰点点头,“秦芳,你真有心,这孩子看上去挺招人喜欢的。”
“妈,只要您喜欢就好,我之前还有些担心,私自为您做主,会不会惹您不高兴呢。噢,我这就放心了。”秦芳说着,三个人进到屋里。秦芳向小霞交待了一些如何做好保姆份内事,如何使用水电器具,以及杜玉兰的生活喜好之类。小霞并不笨,一一记下。秦芳再问,亦能对答如流。
小霞的到来,杜玉兰欣然接受。并且好象跟小霞有缘似的,抓着她的手尽让她产生慈母的情节,她与秦芳之间还带着一点点的客套,一点点的感激。而这个小霞丫头的出现,大有失而复得的感觉。左看右看,心里格外的欢喜。一边的秦芳也大出意外。
秦芳回到电视台,经济富裕的电视台里中央空调温度充足,恐怕连厕所也不例外。秦芳月兑了大衣,搭在手上。一身紧身的黑衣显露出婀娜的身形,凹凸感强烈的体形引来了诸多的回头目光。她象一个骄傲的公主享受一道道目光的观礼。人长的出色,各方面条件出众,到那儿都会得到中心人物的礼待。象是沐浴在春暮夏初繁华如雨的芬芳,她则是一抹会飞的花魂。
站在办公室门口,掏钥匙,打开那间玻璃门。正欲抬起脚跨进屋,一个闷声闷气似夜黑风高夜里鬼叫的男声在她左耳边响起,由于突如其来,吓得秦芳手浑身哆嗦,花魂飞出体外,手中钥匙哗啦落地。天啦,这可是要吓死人的,愤怒地转过头来,钱幽游那个脸贴近她的脸只有一公分的距离,那个黑痣无比鲜明地吸住秦芳的目光,痣上还几根小黑毛清晰可见。
“你妈的,混蛋你。”秦芳按压不住内心的怒火,骂出一句有失体面的话。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儒雅淑德,骂出的话又不可理喻。虽然钱幽游早有领教,但还是不免面露遗憾。他何尝想心里的完美的维纳丝短少内在修养。她不应该没有修养,受过良好教育,又是个电视媒体公众名人。只有一个解释,狗急了尚会咬人,何况人乎。钱幽游抱憾似的低下头。
“哼,白痴。”秦芳暗骂,然后俯子,去捡地上那串钥匙。臀部撅起,好象顶住了什么古怪的玩艺。一想到后面站钱幽游,她的头就晕乎了。
真失策,怎么没有想到这么近的距离伏子,肯定会有肢体上的接触。并且这个姿态应试是什么跟什么三十六式里的某一式吧。大脑进水了,象是遭受了莫大的羞辱,浑身每一寸肌肤都不安地红遍。倒霉,气恼,痛苦,全都纠结在她的脸上,汗!懵了,竟然没有及时作出迅速月兑离接触反应。
身后的钱幽游也始料不及。那正是他渴望以久的幸福,多想时间停止转动,哪怕生命止住呼吸。
钱幽游还处在梦游状态时,秦芳眼里*,愤怒地虎视着这个占了她便宜的男人。为什么这个家伙总象一块牛皮糖一样甩不掉,可恶极了,抡起手,就要向钱幽游的脸上招呼,可是,那手刚下到一半距离时,钱幽游急中生智,将一把钥匙竖在眼前,将功折罪吧,“你你——你要的,我——我我弄好了。”这把钥匙能不能当盾牌,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秦芳稍愣一下,纤指从钱幽游手的上方掠过,象是练过“吸星*”,再不敢发生一丝一毫的接触,钥匙就转到她的手中,“你给我滚,流氓。”
钱幽游恋恋地不想走开,本来配好这把钥匙想来秦芳这儿邀功请赏,不成想竟闹出个突发事件。不过,不过看到秦满面羞色,这个突发事件远比得到几句表扬更实惠。想想缘份这个东西也真是神奇,非为人力,全凭天意。甜蜜地想着刚才与秦芳肢体的愉快接触,钱幽游抑制不住蹦了起来。脚一落地,他的脸就灰了,迎面站着他那个长着包公脸的台长老爸。
恨铁不成钢的钱台长冷视着儿子,怎么这小子没有继承他身上的N多优点呢,“没出息的东西,到我办公室来。”钱台长撂下一句话就走。
钱幽游乖乖地紧随其后。在钱台长的办公室里,老钱对小钱一番口诛笔伐式的“修理”,小钱应该感到幸运,至少老钱没对他拳打脚踢。最后,钱台长向钱幽游布置采访任务,下午三点新都市将有一个重要的活动,陈市长亲自参加。
秦芳捡起地上的钥匙,闭紧上门,双手呵脸,还很烫。透过玻璃偷偷看办公大厅内的动静,居然空无一人。舒了一口气,只当吃了一个闷亏,要不然糗大发了。拍着胸口,稳定乱跳的心,将桌子上的水杯里的剩水一饮而尽。心不在焉,水喝得又急,呛了,急咳一阵。郁闷加纳闷,怎么最近钱幽游这个鬼影象是附到体内,两年来还算正常,并未发作,近两日不时地会有意外出现。若再不小心,一世英名真能毁他手里。
秦芳倒在坐椅中,眯起眼睛,用心地审视着手中的钥匙。这一刻,她很想去江华的别墅,开门进屋,将那本日记本给偷到手。那样,江华与欣儿之间的秘密恐怕就一清二楚了。既然决心较量下去,就得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作者题外话:计算了一下,昨天收到24票,应该有24个人在看我的书,谢谢你们跟书到今天,我愿意为你们24人用心去写。一个朋友说我的一个章节内容太多,我现在想,请客吃饭也讲究个丰盛,内容太少,是不是看得不过瘾呢?俺又不想加V让大家花银子。不如就这样吧,大家看得过瘾,皆大欢喜。问候24位朋友,远握。大家都在等着江华出现的那一刻吧,嗯,精彩会逐步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