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深渊里徘徊的曼妮一时适应不了,接过保安归还的手机,一脸的困惑。难道这个灾难就这么化解了?小脑袋里想了想,对呀,我是徐经理,昨天副总交待工作时,说所有的保安归我管呀,他牛什么。现在他知道我的身份,就向我赔理道歉了。哦,原来人这么势利呀。她还站在这里在梳理着这个道理,那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却捂着受伤的头部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开什么玩笑,敢敲诈上司,还想不想在这儿混了?曼妮摆着步子向世纪地产办公楼内走去。原来为官还有这样的优势呢。
郑汉良的未到世纪集团大厦时,便打电话通知欣儿市长急招的大事,让欣儿整理一下就下楼,一同赶赴市政府。
车风似的开到世纪集团楼下,郑汉良向世纪大厦内看,两个保安赶过来问,郑总,有什么吩咐吗?
郑汉良挥手让他们让开,原来,他看到穿着一件红色长大衣的欣儿正走在世纪大厦的金壁辉煌的大厅里,再近一些,走出玻璃旋门,乌发轻绾成髻,眉若远山,眼似秋水,嫣唇妖娆,款步而来,不失端庄。俏目一展,便似万紫千红缤纷如雨,随着步幅的移动,人如柳丝轻曳。时光在她的身上没有忍心留下作何残忍的痕迹,造物主也恰到好处地给予了她天才的想象。欣儿的美总可以在人经意与不经意间带来意外的*,风格始终如她所愿,属她徐欣儿独有的妩媚不容嘲讽、气质不容低估、高贵不容亵-渎。
郑汉良应该具有强大的定力,平生,眼光极其挑剔。却在这时盎然若醉,大有失态的嫌疑。唉,说白了,谁又不允许爱美之心的偶然摇荡。所谓的正人君子,有时也不过是用一层青素的外衣把内心的波澜给遮掩了。坐怀不乱,想来,既是一种品格,也是一个标准吧。
郑汉良追随的目光看着欣儿走过副驾驶门前,走到后车门,她拉开后车门,弓身坐进车内。当欣儿不必去回忆与江华同乘时的感觉,她肯定会选择坐在车后座,非是职位高低关系,理由很简单,她不会同一个男人同坐在前排表现出关系非同一般,也包括郑汉良。尊重,倚重,但绝对不会给对他带去任何错觉。
思绪尚在云游着的郑汉良听欣儿说,“走吧。”
赶忙收回离散的思绪,确定刚才内心里起了不小的动静。“哦,”发动车时,扭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努力往空白不清醒的大脑里注入意识,不然,车是没法开了。车子发动完,郑汉良略略地闭眼稳定一下内心,这一刻,一双眼睛盯着,就连后背都产生了表现的。昨天就与她在一起,还算能掌控自己的情绪,今天再次被那一抹红撞入眼睛,方寸大乱得一塌糊涂。
车向北京东路上的市政府而去,郑汉良还会不时透过后视镜瞟几眼身后那张吹弹得破的漂亮的脸蛋,虽然严肃得无法从她的面上发掘出一丝的欢喜,丝毫不影响她倾国倾城、颠倒人类的容貌。无法克制相去与她相亲,不过是怯怯远观而不敢戏玩。谁敢厚着脸皮轻言人生可以与她并轨而行呢?自己是什么污泥浊水,臊都臊死了。君子,当有自知之明吧。当然,流氓除外。
“嗯哼……”郑汉良不时地用一声接一声咳嗽抑制自己走神。就象给自己泼了一瓢又一瓢的凉水。要不然,那车肯定会把他送到梦里去。
车开到市政门前,武警着装警卫给了一个标准的敬礼,一见是世纪集团郑汉良的车,认识,打出手势放行。这是给予世纪集团高层郑汉良一个特别礼遇,当年江华也享有这个特权。这是市长交待过的。郑汉良可以将车直接开到市长办公楼下。市政府里没有高层建筑,大门是古典的建筑,里面是一水的清式建筑与民国建筑。
跟在郑汉良的身后,走进市长办公的这幢三层民国建筑小楼,三楼朝东最末的一间,郑汉良向欣儿低首敛目,轻笑了一下,“到了。”真的不敢再将目光向她身上看去,怕被欣儿看破内心,反而尴尬发窘。
郑汉良抬手有节奏地敲门,声音不敢太大,很怕惹屋内的人不高兴。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洪钟一般的声音,“进来。”
郑汉良扒开那扇古韵苍桑的木门,刚在门口处一现身,即听到里面热情招呼的声音,“哎哟,是汉良老弟呀,你终于来了。我可是恭维多时了。呵呵。”中年男人有些发福的身影走到门前,沙沙地不住地搓着厚实的双手,好象专为与郑汉良亲切握手而把手搓得热一些,“那个,徐总裁来了吗?”
“来了,”郑汉良松开市长的手,闪到一边,一袭红衣如花似玉的欣儿完全出现在市长面前。那一身要命的红,也或是那要命的容颜,让定力无穷、城府极深的陈市长神情一时僵滞,好象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幅画,一幅画着那个奇女子的真真的画。不知道用如此虔诚的态度可否唤她下来一叙。尽管有些人的内心不可谓不干净,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是?一些深以为耻的无聊想法就在这时乘虚而入。再说了,谁又能剥夺净尽男人的审美信仰,而硬要让男人违背上帝赋予的天性,披上一身道袍故作熟视无睹?那也太假了些。
以陈市长的把控能力,其实他已经尽量做不流口水不动声色,内心虽是云海翻腾,外在的表现还似枯水无澜,不过是小小的闪神。
尽管如此,郑汉良还似看出端倪,嘴抿成一线,面目中的表情很突兀,很尖利。不用问,不高兴了。幸许心里还会骂出些什么国骂市骂的言语,这就不得而知了。
几秒钟的时间当几小时过了,陈市长完成审美需要,大方地伸出手,“哦,是徐总裁呀,久慕芳名,今天得见,果然倾国倾城,名不虚传。”
欣儿面部平铺的冷意有稍许的一丁点儿的解冻,那是微笑吗?瞬间即逝,根本无法捕捉。重又恢复当初的平静。怎么说呢,应试说成是狂风暴雨洗礼后的宁静,或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静穆。当然,谁又能体会到她的人生种种不幸,谁又体会到一个女人因为痛失爱人而昏睡两年。
太看重男人的赞美的女人非常弱智,拥有虚如烟尘的赞美不会让女人复古成西施、杨玉环。一个女人,这一辈了只需要得到天底下一个男人的赞美,那个男人是她心之唯一,爱之唯一,足够抵得过天下男人的齐声颂赞的了。而口边蜒着分泌的液体、心里脏得爬蛆的男人,那种低俗的赞美,不过是邀宠的一堆废话,毫无价值,而且令人作恶。
欣儿与陈市长两只手轻轻地交握一下,也只是捏了一下指尖,就迅即分离。
郑汉良尽因这一握而无所适从,隐隐心痛,甚至想指天发问,可不可以废除男人同女人的握手礼节。多亏他没有活在西方,贴面的礼节,还不让他当场崩溃。如今,他开始对陈市长的人品产生顾虑,这也是很无稽的。男人总在不知不觉、未得肯定之下把自己当成了某个角色,并产生承担保护与据为已有的想法,这算不算是自作多情的表现呢?
客人被让进市长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最显著的不同之处就是办公桌后面的墙角处摆放着两面鲜红旗帜,政治色彩很浓郁。三人坐下,上好的茶泡好,一室清香。
陈市长笑容可掬,他已经从乍见时的慌张的情绪中走出来,毕竟他是一市之长,人民的父母官,不是地痞流氓的头领,是一个正直无私的官。“我找你们来有三件事,这三件事分别是好事,一般事,未必是好事。这三件事你们想先听听哪件呀?”
“你还是先说说这坏事吧,从地狱里爬上来是一种幸福,如果从天堂下到地狱,却是灾难呀。”郑汉良戏谑着说,他用玩味的眼神监视着市长,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我看还是说说好事吧,我更相信命运握在手中,对于不好的事,我们有权利拒绝,不是吗?市长?”欣儿却这么说,这让两个男人有些惊怔,且不说这娇美的身体内发出的玉石之音如此的动听,分明是在表明一种态度,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他这里,小女子有所受,有所不受。
短短地僵了一会,郑汉良心里佩服。我这个首辅大臣是不是该让位了,此女子好象已有独立处事的能力,并且勇猛过人。
稍稍僵滞过后,陈市长“呵呵呵……”笑了一会,“不愧是世纪集团当家人,不愧是江华所选的接班人。耿直,却也霸道。好,虽然有失幽默,但我真的很欣赏。”
“市长过奖,世纪集团作为新都市的纳税大户,理应得到公正对待。市长作为一市之长,三百万新都人民的父母官,只会降福,而不会降祸,有什么话,请明示。”欣儿在说这话时表情严肃,那两片嫣红的美唇迸出的话,虽然语音好听,但杀伤力不容小觑。
陈市长闭目点头,“这既是徐总裁的赞美,也是对我这个市长的警醒。好吧,我就照直了,不绕弯子。我给你们揽了一毕大生意,我这个市长不仅仅只会收蛋,我也想我养出一群能下蛋的好鸡。哈哈,比喻可能有些不妥,但作为政府与企业之间,就是这层关系,企业萎了,政府只能喝西北风。这就当是我给你们新上任的总裁徐欣儿小姐送上的一份见面礼。”
郑汉良好象听出弦外之音,如果确实,那么这真是天降甘霖了。谁都知道,政府的钱是最好赚的。赶紧问,“不知道市长给我们吃的是肉还是骨头呢?”
陈市长哈哈大笑,“果然是一个精明的高参,有肉,也有骨头。肉连着骨头,就象你怎么剔了,还有,如何烧这盘菜也很有讲究。如果你想做一锅杂烩出来,未必就能吃出真滋味,可是如果精于烹制的师傅,就会根据有限的食材,煎炸烹炒,外带煲一锅营养丰富的汤,这样味道可能会丰富一些。”
郑汉良说:“陈市长,您别卖关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如趁今天,我们好好研究一下这块骨头连肉的食材是肉多一点呢,还是骨头多一点呢,只要不上放大镜,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