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认真地看你
车到目的地时,雨随人愿似的停了。长而宽的大道边,一路停放着百十来辆车,大车小车,依次排列。不用问,这便是长峰集团的车队,郑汉良扭头瞧一眼欣儿,欣儿正合目抱臂,“总裁,到了。”
听到郑汉良的声音,不过是假意闭眼的欣儿把眼睁开。心紧揪着,爸爸——,妈妈——,还未见面,那些早就被咬碎的委屈此时又聚拢起来,鼻子酸酸,嘴唇颤动,泪水夺眶而出。
欣儿走下车,抬头,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有些苍老,他们向这边小跑过来,听到妈妈在喊,“欣儿,妈妈的女儿。”
欣儿前胸后背一阵凉,“妈妈,妈妈……”欣儿凄然仰面,手紧捂着抖得厉害的唇,前曲身子,只能望着徐长峰与慧如步步靠近,而她却迈不动步子。面对诡异莫测的江湖,险恶难辩的迷局,她学会冷静、从容、自信、睿智,只是相认久别经年的爸妈时,她只是女儿,永远长不大的女儿,倾巢而出的酸楚恍如潮涨潮落。
慧如跑到欣儿跟前,这种场合,语言多苍白呀,慧如张开母亲的怀抱,一把将欣儿抱入怀里,女儿失而复得的回归,让慧如感动得泣不成声。天雨刚歇,泪雨再起。徐长峰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揽在怀里,七尺男人一脸的苍悲。
郑汉良为之动容,眼圈红红的。人间真情,把这个雨天烘得暖暖的,这偌大的天与地只承载着他们三个人。
一家三口就这么抱着,谁也不舍得松开。各自带着抱愧与遗憾,哭得肝肠寸断,惊天动地。
时间这么慢慢地为他们停下来,郑汉良下车,眼前的三个人还紧紧不能分开,郑汉良好生羡慕,独自消受着局外感。如果可以,他多加入到他们中间,与他一起分享聚散的心情,“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该高兴才是。”
郑汉良的声音起不到任何作用,三个人旁若无人地相互将泪水汪汪的眼给对方看似的,泪眼里有深刻的伤,也有浓郁的情,相互都读得出。
慧如仔仔细细地看欣儿,哽咽着说:“欣儿,你是妈妈心头的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可惜,爸妈觉悟的太晚了。我的女儿,你能原谅我们吗?”
徐长峰说:“欣儿,爸爸这样的男人不称职呀。”
欣儿说:“爸爸妈妈何错之有,女儿年轻不懂事,走错了路,所犯下的错岂是一个错字能当的?把爸妈的心都伤透了,我应该无颜见爸妈的。”
欣儿悲痛过度,突然,意识消没,两眼虚弱地合上,身体向下瘫弱。慧如心里一惊,黑暗来临似的面如死灰,“欣儿,欣儿,你怎么了?”担心欣儿再次昏睡过去。
“怎么搞的,又晕过去了?”徐长峰急躁地问,将欣儿抱着,欣儿的头无力地垂着,“欣儿,你醒醒。”
郑汉良并没有过多的吃惊,向前一步,他说:“快点找一酒店,让总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是劳累过度,又缺少睡眠所致。”
“是吗?哦哦哦,长峰,就近找一酒店。”慧如频频点头,不管是对是错,郑汉良的话几乎是救了她半个命。
酒店里,欣儿被安顿到床上平躺下。欣儿好想睁着眼睛与爸妈多说说话,可是意识模糊,只能用嘴角的浅笑给爸妈的安慰,半晌才说一句“妈,我好累呀”。
慧如坐在床边,手捧着欣儿的脸,心里千头万绪、千疮百孔,“欣儿,那么多的苦难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累了,你就睡一会吧,妈妈坐在你身边陪你,以后,”慧如一串泪滚下来,不小心跌落在欣儿面上,慧如忙拭了泪痕,“以后你再不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安心睡吧。”
欣儿轻弱弱地点头,听得见妈妈的话,只是她再无力回复。意识涣散的厉害,却不想飞了,妈妈的爱那么温暖,妈妈的怀抱那么舒服,从此,她再不想飞离了。
“对子女的期望过高,失望时会作出违心的判断,所以,之于父母,不必向子女承认过错。”站在床前的郑汉良说。
徐长峰与郑汉良并肩而立,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多看一眼身边的年轻人。三十多岁,俊朗帅气,眉宇间英气勃勃,一身正气,“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是啊,还不知道你是叫什么,刚才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那么说,我当时就跟着我的女儿一起晕过去算了。”慧如抬眼看郑汉良,这个人一看就属于正派沉稳又睿智的美男子呀。
“我叫郑汉良。”郑汉良温谦地说。
徐长峰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哦,你莫非就是当年江华三顾茅庐请来的郑汉良,后来有人说,得郑汉良者得三分天下,难道说得就是你?世纪集团的神话,你功不可没。虽然我们不一个城市,可是你的大名在业内人人皆知呀。”
得到如此夸奖,郑汉良有些害羞,“我哪有那名气,高抬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高级打工仔,算不得什么名人。如今又跟着欣儿总裁混口饭吃。”
徐长峰说:“果真是见到真人了,失敬失敬,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呀。好好,我还以为人过中年呢,却原来是一位青年俊杰,唉,正应了那句话,叫自古英雄出少年。”英雄相惜,徐长峰握着郑汉良的手,“长峰集团若得这样的良将,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部田地。”
慧如在对郑汉良一番打量之后,欣赏轻轻点头。看郑汉良,格外的舒服。人长得干净利落,看上去不世故,不专横,不狂傲,简直堪称是一个谦谦君子,“世纪集团可真出人才,拿出来一个,都象模象样的,象江华呀,人中的龙凤。”
徐长峰咳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妻子赞美除他之外的男人,心里有点小别扭。正常反应。
“谬赞了,汉良不敢当。你们与江华有过交往吗?”郑汉良问。
“交往没有,只是有一年七月十九前,江华特意去找我们,我想,他的意思是想劝说我们接纳欣儿,给她家庭的温暖,可是当时,由于我们在气头上,我们应该接纳他的意见的,唉……”慧如满上自责的神情。
“哦,原来这样,这事我知道,当时他还特意包了飞机请来专家,帮总裁的女儿清源治病。江华对欣儿总裁可谓是一往情深,感天动地。江华虽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挚交,我之所以一直辅助他,就是因为此君为人仗义,精明能干。当时我还真没看出来他还是一个多情之人。江华与欣儿总裁之间的情缘从何时何地开始,又缘如何缔结如此之深,至今对我还是一个谜。若非患难,则为天赐。”郑汉良不无叹息地说。
徐长峰与慧如则嘘唏慨然。这时,徐长峰的电话响起,长峰集团行政部主任问他如何安置集团这一大家子,徐长峰说马上过来。
徐长峰对慧如说:“如,我们过去处理外面那一摊子事,这里就有劳汉良盯着。”
慧如点头,“也好,大家都拖家带口地跟着我们来到新都市,我俩可不是要好好安排一下,别让人觉得我们是把他们骗了来就不管不顾了。”
慧如对郑汉良说:“郑先生,这里就先麻烦您了。”
郑汉良笑着说:“何谈麻烦,别忘记了,我可是欣儿总裁手下的一个兵,理所应当的,你们快过忙吧,欣儿睡醒之后,我会电话通知你们,放心吧,欣儿总裁只是累了,绝无大碍的。”
郑汉良送走徐长峰与慧如出酒店。车上,慧如对徐长峰说:“长峰,我现在越来越相信苦尽甘来这句话,老天自有补偿。我们的欣儿,她才不到三十岁,她先是遭了难,可后面的日子就红火了,小小年纪,就成了世纪集团的总裁。江华对欣儿有情有义,郑汉良对欣儿情真意切,都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好小伙,都让我们家欣儿遇着。”
“嗯,”徐长点头,“我当然也看出来了,江华出了意外,可是老天又安排了郑汉良出现在她身边。看来这个补偿欣儿想不收都难。呵呵。我现在可算放心了,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如果欣儿再有一个好的归宿,就真的圆满了,那接下去我该做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了。”
慧如的眼里留下幸福的痕迹,“对了,清源呢?怎么说也是我们徐家骨肉,我都不敢想,我这么年轻都当上外婆了。”
“你还年轻呀,半截身体都入土了。是不是见到年轻公子,你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一些呢。”徐长峰调侃着说,夫妻二人有些年头没说过轻松的话题了,今天算是例外。
“呵呵,”慧如笑了,“女人会哭是天生的,男人吃醋,难道也是天生的?”
徐长峰乐而不答。
酒店里,郑汉良坐在床前,从来不敢这么近距离仔细地放肆地目视欣儿,她轮廓的婉娩匀称,她五官的精致精确,她肌肤的女敕白如雪……男人的高尚在于他对一个女人品味与欣赏,而不是亵渎与下流玩味。郑汉良想象着自己与这个女子静躺在青草地上,躺在可安歇的水边,就算死了,夫复何求?所以他想,江华,你连死都死得很幸福,不是吗?你把她的心带走了,掳美而去,你很自私。郑汉良情难自控,他的手缓缓地犹豫着伸向欣儿的手,轻轻地覆在欣儿的手面上,那一刻,尤如被一阵清爽的风掠过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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