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妮跨步进入薛云开的办公室,走步的姿态故意摇摇摆摆耸动,如果她头上插上金步摇之类的发簪头饰,估计效果会更突出。高跟鞋踏出的有节奏声响,却象踏在薛云开的心脏上。此时很想,她却真的来了。
是怔也是痴地眼见她一步步向他逼近,莫非心电感应将她召来?薛云开睁着溜圆的眼睛,坐在沉默里静静地欣赏。他的深瞳里并没有色的成分,公正地说,只有爱与怜。
他曾给自己定位,他算什么之徒?官场上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男人比比皆是,他不是,甚至憎恶沉溺于之中坐吃等死的官僚。他懂得美,也懂得自己需要怎样的美的映衬。他将与对杜梅的情感分成两个阶段,前面是蒙昧无知,后面是绝望投降。一项贯彻宁缺勿滥思想他终于敌不过人生过半、感情太烂之憾,终于与与之想法相同的杜梅重燃旧缘,对,他认为是缘,而非是情。如果是情,双方可以抛弃所有物质的牵绊,从而实现相互投奔的终极目标。而他们俩,分明各自都有太多的东西不舍放下,这样的感情是否纯粹且不说,充其量算是利用吧,利用彼此,消解寂寞而已。这般解释下来,那场与曼妮酒店里的赤身相向、数次融化的经历便有了合情合理合乎逻辑的解释。
曼妮走到薛云开的办公桌前,两泓清泉似的目光里点点闪烁着妩媚、天真、可爱、诱惑等一系列扣人心弦的因子,一圈圈地锁定薛云开的目光,让他的目光连同他的人定格不动。红唇轻启,露出一排整齐的洁白的贝齿,清纯一笑,“薛行长就爱这么看人的么?”
薛云开嘴里叽叽咕咕,好象也解释什么,可是连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就连变得灼热的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藏了。再次相遇,会成全一次浪漫的相会吗?期望如此。
不关心薛云开会做出什么反应,不关心他的虚意矜持,曼妮回顾这间超级豪华办公室,“听说您如愿以偿地坐上正行长的交椅了,小女子特来恭贺。”
曼妮摇摇摆摆地踱到文件柜前,拉开柜门,抽出文件夹,随意翻看。
“哎,那些文件你不能看,是机密。”薛云开蓦地站起来,伸长了手,神情紧张地阻止蔓妮。
没有料想到,曼妮冷笑了一声,将文件递给薛云开,未等薛云开接住,曼妮一撒手,文件丢到地上。接着,“哎哟,对不起,您看您,这您都接不住,您也是黄油手吗?哈。”她又抽出一只文件夹,以同样的方式丢到地上。然后,笑盈盈地走到薛云开身后,双手按着薛云开的肩头,“什么机密文件,人家可是里里外外什么机密都让你看透了,你这儿的机密我就不能看看吗?”
曼妮的嗲声嗲气,薛云开鸡皮疙瘩交替出现。不知道身后的曼妮还会做出什么举动,希望是圈腰或者将手伸进他的衣内……,缠绵的想法是薛云开此时无比期望的。可是,她怎么这样野蛮,她应该婉约温情,多愁善感,应该是雨巷里里结着丁香的姑娘,是站在窗口看桥上风景的女子。可是对她美好印象被无情地一片片撕扯下来。
随着曼妮轻轻用力,薛云开身子坐了下去。曼妮俯子,将头靠近薛云开的头侧,温热的呼吸带着暖醉扑打在薛云开脖颈之上,身上寒意得到缓解之后,他心里潮声四起。
“很热吗?啧啧,看你,都冒汗了?”曼妮假意替他揩了揩汗,意外发现他的脖颈之上有几道指甲划过的印痕,“想不到,你还是一个*的男人,这几道血印不知道是拜哪个女人所赐,我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在你身上留下些什么。”
曼妮的手指刚一触到薛云开的伤处,咝——,薛云开痛得欲起身,又被曼妮摁压了下去。
薛云开身上这几道血印是杜梅挠得,两人因为贷出了五亿给世纪集团,而闹得不可开交。杜梅也是挂着伤而去。这事并未完结。凶巴巴的杜梅出了行长室就一路流泪,她能有什么办法控制薛云开呢?薛云开也一针见血刺痛了她的要害,她还有一个老父亲在世,她豁不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你不要乱说好吗?我对你印象一直很好,或者说很完美,你自重一点,好吗?我大致知道你来的原因,有话好好说。也许,我可以帮到你。”薛云开意识到来者不善,曼妮对于那晚的事有所洞察吗?他的手指不安的交握着。
“紧张什么?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若欲求佛但求心,只这心心心是佛。”曼妮娇嗔地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我的薛大行长,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呢?如今,你却要大发善心,帮小女子,是想赎罪吗?”
心莫名一颤,凉意包围着全身,再也感觉不到曼妮那温热的气息,“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还有个会要开。”气氛不太好,他也失去与曼妮继续待下去的兴趣。
“哦?开会呀,有那么重要吗?那带上我一起去开吧,顺便向你的属下正式介绍一下我。”曼妮温言细语的地说,“薛大行长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呢?你希望是我是你手中把玩的小宠物,听你的号令,你让我月兑我就月兑,你让我笑,我就笑,你让我哭我就哭,你让我装猫的时候,我就是猫,对不对呀?可是,我却是这样一副硬锵锵的样子。让您捻失望,小女子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可不就是,薛云开心里说,难道你已经意识到了,那还不赶快做回你自己?
“我可是清楚地看到你上一块鸡形胎记的,要不要我给您画出来看看涅?”曼妮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意,袭向薛云开的心。
“你胡说什么?那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是郑汉良。”他以为这种反驳会很有说服力的,实则将自己暴露无遗。
“那事,是什么事呀?薛行长对此好象一清二楚的。”曼妮心里气得痒痒的,再也装不下去,啪地拍着桌子,“薛云开,你装什么君子,你这种人渣,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行长这个位置上,这简直就是对政治的嘲笑。想嫁祸于人吗?呸,我的汉良哥才不是你们这种小人可比的。”
双手再次落在薛云开的肩头,“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前途就此终结,最好将十亿贷给世纪集团,那么我或者可以暂时饶了你。否则……”
看来,这个女子并不简单,她当时是有知觉的,并且她装着深睡不醒。她在用她的身体与我交换十亿的贷款,而并不轻信酒桌之上的酒话。她很厉害,她知道木已成舟,当时的反驳没有意义,即使把我告发了,只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曼妮来了兴致,“真需要看客,看客就准时来了。”曼妮走向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