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无力地叹口气,口舌之快,能争出什么结果。感觉有些疲倦的欣儿用手支在桌边,声音中带着溃败的惆怅,欣儿说:“损人就一定利已。”
“哼,徐欣儿,你服输了吗?”秦芳洋溢着得意的情绪,虽然过程不算精彩,但结果却是她所要的,看到欣儿直线虚弱的样子,秦芳感觉到一阵舒畅,“你怎么这么不经斗,你并不象传说的那么不可战胜呀。都是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还说你舌战群雄,我想,也不过如此嘛,到底还是那些大男人心术不正,在美女面前动了恻隐之心。”
秦芳也用手支在桌上,身子进一步地向前探,逼着欣儿后仰。秦芳这才满意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放在唇边,闭眼轻嗅着蓝山咖啡的浓香,心境放松,准备啜饮一口,然后再想想如果向这个已经服输的女子开出一些必要的价码。
“你以为当初我不出现,你就可以俘获江华的心吗?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不承认失败的愚蠢行为。我没有跟你争,打一开始我都没想跟你争。我从来不屑于与人争,我与谁争都很不屑。即使这样,你还是一无所获。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怜吗?”丢开支在桌子上的手,欣儿冷冷地说着,向窗口望去。
恰恰是这随口说出的话击中秦芳的要害。温文儒雅的欣儿伤人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二般,脸色煞白的秦芳冷视着面目中少了怒而多了些清冷的欣儿。看过江华写给欣儿的爱情日记过后,她不过是江华与欣儿面前卖力表演的小丑。秦芳胀得通红,甚至有细碎的汗自额上沁出。她象被欣儿轻易地揭去了遮体的纱,而露出可怜而颤抖的身体。抬手指着欣儿说:“别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输赢还未见分晓。”秦芳顿了一下,险些道出江华活着的真相,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幸福,真相,她比欣儿多知道一个真相,不是吗?徐欣儿,你却还蒙在鼓里。这让她口中的气息均了些,放慢调门说:“说我可怜,你不可怜吗?想想你那糟糕的人生吧,你有勇气回头看一看吗?快快收起你无知的高傲,最好将头夹在裤裆里做人。用你虚伪的纯真勾引江华,看了我都为你恶心。”揪住欣儿的过去死死不放,并且可以任意地刺上一刀让对方疼上半晌,秦芳还是这么做了。
内心里已经承受千刀万剐,大概也不少这一刀吧。但是疼,还是觉得钻心的疼,“也请你以后做事光明磊落一点,以免我看不起你。”
“切——,下贱。我不会为一个丧失人格的人所谓的看得起而在意的。”秦芳轻淡地说,总算找补一些面子。但是喝咖啡的心情断然是没有了。
“切——,卑鄙。”回应了秦芳的之后,欣儿抱着双臂退到窗口位置,这种争斗,想想相当的乏味。什么也得不到,得到的只是伤。秦芳,你不也一样吗?为什么她乐此不疲呢?“我绝不能饶恕你们,这样鲁莽地把我惊醒,曝我于不再相识的荒凉之上,敲碎我,敲碎我曾那样温柔的心。可是有谁,有谁,有谁能把我重新埋葬,还我千年的旧梦。”如同站在茫茫黄沙中的楼兰古迹,看着被曝的丑露的人生,于是想到席慕蓉的一段诗。拜秦芳所赐,自己的情感遭遇才天下皆知。欣儿念得这段诗表明她对秦芳所作所为的气愤。
“胡言乱语什么,”秦芳暂时也听不明白欣儿是何用心,到底她也没有听过这句诗的出处,她只听到卑鄙这两个字,于是她怒气冲冲地追到欣儿跟前,伸手欲扇欣儿耳光。
欣儿挥手招架,“秦芳,真的,你不觉得乏味吗?我们的罪只有让主来裁判。”欣儿甩开秦芳的手,“君子还动口不动手,何况我们这样有身份的女子。你要是实在手痒痒,门外有几位保安可以与你试试伸手。”
“哼,吓我吗?你让他们动我试试?徐欣儿,以后我再不会给你留有情面。”秦芳咬牙,没有捞到任何好处的秦芳,目光似刀一样看向欣儿的侧脸。
欣儿盯着窗外虚无的空间,不需风景,欣儿的眼里落花翻飞,疏影留香,纵使断翅折翼,憔悴红颜,我也会化作一朵会飞的花魂,嗅出地老天荒的芬芳。江华,我累了,我想来找你了。当我寄投成一朵花,洁净如雪扑到你的暖怀里。江华,你要好好呵护我。
欣儿在深思中将秦芳凉在一边,秦芳则在欣儿的脸上看到苍白里转变羞赧的红晕,“徐欣儿,别做美梦了,那也不过是不堪一握的幻觉罢了?你最好不要认怂。”
欣儿将意识从散开的思绪中拉回,“我送你两句话,一是,人生没有完满。二是,人生该认怂时就认怂。你只要认得这两句话,保证受用一生。秦芳,跟你争一点也不好玩,我们俩的官司是打不完了。你还是走吧。”
秦芳气呼呼地大步走出办公室。办公室外的几位不免会用眼睛余光来偷看盛怒未消的秦芳。秦芳朝着几位保安撒气说:“看什么?没素质。”
这几位保安也不动怒,只是憋着乐。
一个闪念经过欣儿的脑子,想到失窃的那本日记,潜意识里这个窃贼象是秦芳。但联想到别墅凶杀案,打断了这个想法。秦芳再有不是,也不至于杀人越货吧。
往办公桌那里走,欣儿张开手指,一路掠过沿墙摆放的绿植的枝叶,记得仓央的诗,“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模你的指尖。”暗说,江华,我也想象手转着经卷筒活佛仓央嘉措那样,尘心似水地触模你的指尖,只是,好象他们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就象他们不会给仓央自由一样。
秦芳出人意料地重又回到办公室,差点忘记重点,她对欣儿大声说:“徐欣儿,你有什么权利处置江华的财产。既使大度到不想要了,你也应该将这些属于江华的东西还给他的妈妈。搞什么基金会,你难道要用江华的心血为自己扬名吗?不要这么虚伪好不好?”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并未让欣儿震惊,如同知道秦芳会再度出现,也不惊慌,平静地说:“你还是回去好好翻翻词典,了解一下什么是遗嘱。我相信江华不会反对我的意思。他将财产交给我,就是由我来处置的。”
“可是,可是——,”觉得胸膛里的气太多,气愤地胸口起伏,不好说出江华活着的秘密,断定是一言半语劝不了欣儿的,“你只要想想成立了狗屁基金之后,江华的财产便有名无实了。徐欣儿,如果江华愿意成立什么基金会的话,也不用等着你来做这件事。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做大做强世纪集团,这才是对社会最大的回馈。一个基金会,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哼,一个世纪集团倒下去了,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吃饭成问题。徐欣儿,我且告诉你,职场不是秀场,要想扬名立万,就别拿集团的数万员工的生计作筹码。我的话听不听由你。”
“不识红尘应笑我,但眷阡陌不慕仙,我被你逼得走投无路,只好选择退出红尘。”欣儿说。
“哼。”秦芳甩门而去。
秦芳走后,欣儿斟酌秦芳的话,她的话并非毫无道理。想想自己当时只是一时意气用事才想到了破釜沉舟的想法。做大一个企业是比一个基金会对社会更有益。招标会结束陈莹莹所说的游戏还未结束那句话绝非空穴来风,欣儿能够想到的是安居工程的二期。黑钻长峰集团纵使资金宽裕,全部投入到一期工程之后也就捉襟见肘了吧。而成立基金会不过是随手摁在棋盘上的一颗要胁众股东的重要棋子。但是这颗棋子放出去还是欠考虑的。不过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面建议她放弃这个想法的。
“总裁——”,一个怯怯怜怜的象小猫一样的叫声在门那边响起,而她其实已经在那儿站了很久,见欣儿在低头思考,她只能默默地站着,两只手不安地搓捏着指头。这种象挂牌示众一样的感觉特别不好受,这才轻轻叫欣儿。
欣儿抬头看过去,见手足无措站张静低头盯脚尖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