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到兴头上,小喜忽然来报:“禀福王妃,皇后娘娘已梳洗完毕,正用早膳,李公公请您速去。”
新年第一天,照例是要先给父皇母后拜年,然后跟着他们一起祭拜祖先,冰璇原就是为此入宫,不过因为来得太早,母后尚未起身才逾矩先到我这里走一遭;既然母后已经起身,她得赶在母后出发之前赶往坤翊宫给母后请安。
冰璇不舍地看着我,我笑道:“去吧。等忙完了,再过来坐坐。”
我热孝未除,照规矩是不能去的,免得冲撞。
冰璇答应着出了门。
我立在回廊下看着冰璇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顿觉天地寂静,满目苍凉。
从前在东宫,总是不停有人进出求见太子,那时便嫌这些人进进出出的,扰得我没个清静,烦得紧;如今,承安宫内,鲜有人来,安静得让我发疯,就盼着能有个人来看看我陪我喝茶。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热闹嘈杂时想要安静,等真的安静了,又怀念从前的热闹。
“王妃,外头冷,回屋吧。”容易为我披上厚实的大氅,劝道。
为了与将来的太子夫妇加以区别,搬出东宫的第二天,父皇下旨称太子为懿德太子,我的称呼便成了懿德王妃。
没错,是将来的太子夫妇。
太子死后,父皇至今未曾继立太子,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听说大臣们也曾联名上书,要求父皇早日确立储君人选,却被父皇以“太子新死,朕实在无心此念”为由推月兑,此事便一直拖到现在也无消息。
当初,我也照母后所说,想方设法给我的父兄传话,期望他们不要插手继立储君一事,却没有得到他们半点回应。后来,被我问烦了,爹爹直接让人回话,让我不要多问,他自有计较。
我一早就知道,我影响不了父兄的决定,盖因我们虽为家人,所思所求却截然不同。
“王妃?”
我游离的心神被容易试探的话语唤回。
我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便进入前厅给太子上香。
上完香,瞧见灵牌上沾染一点灰尘,忙上前为其擦拭干净,我今天又该怎么过呢?
平日里我日日端坐屋内,翻看佛经或是抄写经文,以此来打发时间,可是今日是新年,我忽然对每日重复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小姐,”春桃从我手里接过擦拭干净的灵牌,恭敬地放回桌上,“听说御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极好,要不,您去御花园赏梅吧?”
我想了想,出去走走也好,或许走一走,待会儿回来抄经就能坐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