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一直没有睡。
她翘着耳朵听外面的打更声,她在等三更。
三更的时候,长生要来见她。
她想起长生便觉得浑身发热。
若不是爹娘始终不同意,她早就嫁给长生为妻了。
春喜是绣巷里的巧手绣娘,爹娘自然希望她有个好人家,可长生却只是个绸缎庄里跑腿的伙计。尽管女儿坚持,但春喜的爹娘却十分固执。到后来,甚至不许春喜随便出门。去绸缎庄采购绸缎布匹也由春喜的父亲自己来做。
少年眷侣,越是遇上阻力,情事就愈加蓬勃热烈。
还有什么比偷偷幽会更令两个少年脸红心跳的?
尽管很慢,三更还是到了。
春喜偷偷地模出门,两条街之外,有一处废弃的老宅。那是长生偶然发现的,此后,这里就成为两个少年偷偷幽会的所在。
春喜穿着布鞋,走得很轻,却很欢快,她已经五天没有见过长生了。
街巷上零星有几处灯火,越接近老宅,春喜心跳得就越厉害,走夜路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老宅的朱漆大门紧锁,要绕道侧门,侧门上的锁是长生换的。这个时候,长生应该已经在老宅里等她了。
春喜轻声叩门,三长两短。
木门打开,露出长生黝黑的脸,他一把拉过春喜,随即关上了门。
柴房里亮着一只灯笼,地上铺满了干草,桌子上还有一些酒肉和一个蓝色碎花的包袱。每次长生都会先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两个人再灯火里憨憨的对视,笑得熏然。
谁都没有说话,春喜觉得身子一紧,一把被长生拉进怀里,春喜大口喘息着,两个人滚落在稻草上。
两个人像是两块炭火,噼里啪啦地彼此交织着火星,春喜觉得热,几乎要烧焦一般。长生的动作仍旧笨拙,在一颗扣子上停步不前。春喜喘息着摇头,自己伸手解开,随即又帮着长生去解。谁知长生的扣子更紧,长生颤抖着,一把将衣服扯开。
两个人再无障碍地拥抱在一起。
春喜挺起腰,迎着长生的冲撞。她深知,永不必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羞赧。她只想让他快乐,他也一样。
两个人变成了一个。
春喜下巴挺着,尽量不叫出声。
良久,她觉得自己像是喝下了一碗滚水,身子里一团滚烫。
长生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她心满意足地躺在长生怀里。
你出来的时候,你爹娘没有看到吧?
没有,我等他们都睡了才跑出来的,他们……他们今晚也……
哦?今晚怎么样?
你……明知道,还来问我……
长生憨憨地笑,然后站起身来,去拿桌子上的蓝色碎花包袱。春喜看着他黝黑的臂膀泛着光,心里又软又热。
你看这是什么?
长生把蓝色碎花包袱递给了春喜,春喜看着长生,不解。
快打开,我给你的。
春喜微笑着打开包袱,低声叫了出来。
包袱里躺着一件纹理精细的四色绣袍,光滑如水。春喜把绣袍撑起来,几乎是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衣服。不由自主地就想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