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老太太和耀露怎么撮合,第二天冰儿还是要离开,老太太在他们临出门前狠狠掐了耀霜一把。
“嘶——娘!”耀霜咬牙痛呼,却只得到自家娘的一个狠瞪。
“没用的东西,亏娘昨晚上还这么帮你,你对得起娘吗,对得起你弟吗?!”老太太低声训斥着,这个一向稳重听话的大儿子却是只低着头,揉着胳膊,沉默不语。
他也想啊,可是……却是真的只能做朋友的说……
眼见着冰儿已经踏上了船,老太太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自己也不去勉强儿子了,凡事,顺其自然好了。
缘分嘛,她懂。
却只见,自家的大儿子也跟着上了船!
哎哎,这是干什么?老太太使劲揉揉老花眼,连垂头丧气的耀露也瞪大双眼——
“冰儿姑娘,等一下!”匆匆追上,前面又美又香的姑娘转过身来,一双秋水翦眸疑惑地望着他。
“呃……我……我想跟你说句话可以么?”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身后两双八卦的眼睛,他用身子挡住冰儿,不让身后岸上的人看清他的动作。
“嗯,可以。”
“那……我可以牵牵你的手吗?”
啊?
冰儿看看自己和别人没两样的两只蹄子,“好啊,可以。”
“呵……”耀霜却笑了,“你知道吗,你一直在对别人妥协,亦或是包容?”
“嗯,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冰儿模模下巴,好像是刚发现这个问题,“不过我不太会拒绝别人的小要求,只要不过分,对我来讲又没有损失,那何乐而不为呢?”
也就是这样,才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你吧。
耀霜有种想对着大山作诗的冲动了。
不过还是很小心地执起她的手,不算是很白女敕的手,甚至手心还有薄茧,但是温温软软的,握起来就不想放手。
清早风凉,可是烟水河岸的这一幕却是很多人都看到的,翩翩清秀的男子温柔地牵起女子的手,衬着烟水河碧绿的河水和两岸的艳花绿树,倒是更像是一副画了。
呃……除了那位姑娘身上的衣服貌似是男人穿的意外,一切都很和谐……
但,终是要放手,不属于自己的可强求不来,耀霜将身上的银两全部塞给冰儿,然后大步下船,衣袂翻飞间,一份淡然的洒月兑浑然天成。
“哥,你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耀露阴阳怪气地开口,却被自家老娘揪着耳朵拉回去了。
没看见你哥的脸色很差么,还敢给我火上浇油!老太太心疼了,俩儿子没一个让她操心的,但是……就是这样才让她啥也不敢做,不敢上去把大儿子推人家姑娘怀里,也不敢倚老卖老把大姑娘留下来……
这算什么事儿啊。
小船晃悠悠在水中飘荡,冰儿坐在船头,偶尔回头,还是能看见一个人模糊的身影,头疼,怎么感情的事,她活了这么久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算是最好的。
或是最不伤人的?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告诉耀霜,当年就是她算计了耀国,让耀国损失这么多的人马,还让国君受伤。
估计耀霜会直接把她扔出来吧,呵呵。
呃……那这样的话自己可就回不去离国了……模模怀里的银子,嗯,还是不要说比较好了,其实自己哪有耀霜说的这般好,也很自私不是吗?
伸伸懒腰,明媚的阳光,悠悠的河水,倒是真的觉得这才是真的了,那边的一切,愈来愈变得遥远……
又是一个夕阳染红天空一隅的美丽傍晚,谢宁爬上爬下将竹林里的所有机关全部拆卸掉,跟在他身后的某只小兔子不停在碎碎念:
“啊咧大叔你怎么把冰儿姐姐弄没有了呢,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哎,我想见见冰儿姐姐,想和她玩嘛,大叔你又没有听到我在讲话啊……”
谢宁眼神一霎黯淡下来,已经过了四年,却还是……没有回来。
是放弃他了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
打死他也不敢想象冰儿会重新回到她那个什么未婚夫的怀抱!
不会的!冰儿一向说话算话,怎么会……
“冰儿姐姐到底是哪里啦?大叔你怎么不去找啊,你们不会是闹什么别扭了吧,跟你讲哦——夫妻打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啊懂不懂,喂,大叔!大叔……”眼瞅着干完活的谢宁一语不发地回了小屋,天书挠挠脑袋,大叔这是怎么了?
“天书?!”
咦,睡在叫他?天书疑惑地回头,却落入一个香喷喷的怀抱——
“你怎么来了?你大叔呢?”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味,天书哭诉:“大叔他不理我呜呜……冰儿姐姐你要替我做主啊……”
“好好好,咱们进去找他算账啊!”
又是坐船又是骑马赶路,还真是有些累了,冰儿牵着天书迈进屋子,一个人站在炕边叠被子,冰儿只觉得分外的不真实……
终于回来了,也终于见到这个人了……
“谢宁。”
她轻轻唤道,却只见那个叠被子的身影微微一震,没有回头地喃喃自语:
“又是幻听,果然还是太想了吗……呵,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摇摇头叹息一声,直到背上有暖暖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他才僵住……
“对不起,二叔。”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小心地转身,出现在眼前的风尘仆仆的,他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就在触手可及处。
冰儿想笑也想哭,她扑进这个人的怀抱:“二叔,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管之前四年里受过多少思念的折磨,不管曾经多么绝望对生活无所期盼,但还能等到这一天,就已经什么都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