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茜纹秀眉轻挑,战战兢兢地用眼角审视着这个自称为“朕”的男人,亲耳听到他扬言要“辞退三千后|宫”,独爱纹妃,什么叫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她今天可谓领略到那滋味。
然而,莫名其妙地受到陌生男人的恩宠,柳茜纹不断回想着刚才那缠绵,心里扑通乱跳,想道:
“太丢脸了!我怎么可以和素不相识的男人……羞死人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我妈妈知道……我妈妈?谁是我妈妈?”
柳茜纹越想越乱,不期然,晚风潜入,凉意侵袭,打了个喷嚏,“哈嗤”一声,把刚刚入睡的帝惊醒,他连忙抱紧纹妃,向殿外大声呼喝:
“人都躲哪儿去,难道无人担心朕之爱妃会受凉?”
话音刚落,殿外众宫女连忙急赶而至,为二人加衣盖被。
众人忙活一阵,便又惶恐地退出殿外。帝略有微言,嫌弃道:
“这些奴才没有一个如彩儿伶俐。待明儿一早,朕使李公公调几个精警的过来。”
“彩儿?”
“彩儿是爱妃以前的贴身宫婢,昨儿白天的时候为了保护坠楼的纹儿,为主捐躯……可惜了。”
“为救我而捐躯?”
柳茜纹心里一颤,那彩儿死了?如此恐怖,到底白天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妃子坠楼,宫女殒命。
欲继续细问帝,可是见他已闭上眼睛,重入梦乡,她也不敢再追问。妃子满月复解不开的疑团,满脑子的为什么,可是无论怎样想,却找不出头绪,渐渐也昏然睡去。
翌日天还没亮,纹妃朦胧中,面颊被柔软的唇亲吻数下,然后对方柔声细语在她耳边说道:
“爱妃,朕上朝了,今夜你我共用晚膳。”因为太累,妃子没有答应那人,继续沉睡梦乡。
纹妃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之时,殿内日光剪影,外面蝉叫鸟鸣,鸟儿吱吱喳喳地鸣唱着,恍惚在嗤笑睡懒觉的人儿,是“懒猪,懒猪”。
“娘娘醒了,快过来侍候。”说话的是一名十五、六岁,梳着双抓发髻的小女孩,眼睛闪烁明亮,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聪慧机灵人。
没等纹妃发问,那女孩就先自报家门,道:
“奴婢采菱给娘娘请安,从今往后,就由采菱专门侍候娘娘起居饮食。”
“采菱……”纹妃听着这名字,感觉熟悉,耳边恍惚响起了“叮叮铃铃,叮铃铃”、像一首曲调的声音,她喃喃说道:
“彩铃,这名字,好。声音,也好听。”纹妃说着,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
采菱见主子对自己的名字表示满意,还赞扬自己的声音好听,连忙开心答话:
“谢娘娘夸奖。待采菱为您更衣洗脸。”采菱说着,向殿外挥挥手,随即,七八个小宫女端着一些洗漱用品,齐齐整整地进殿侍候。
看此排场,柳茜纹心里无端觉得:“不就洗个脸罢了,哪需要这么多人服侍?”
然后她懒怠地撑起身躯,欲从榻中起来,马上有两名小宫女赶上前来,各人扶着她一胳膊,轻轻带她起来。柳茜纹心里又道:
“有搀扶的必要吗?我又不是伤|残|人士,这太麻烦了。”
这时候,她突然觉得浑身上下|汗|淋|漓,十分不爽快、不爽洁,感觉很不舒服。
“我要去洗个澡……洗澡间在哪儿?”纹妃问采菱。
洗个澡、洗澡间?听到这些词语,采菱心里一愣:素闻皇上专宠的纹贵妃,举止优雅、谈吐得体,何以眼前这贵妃竟然说出如此世俗市井之话来?难道,昨天贵妃真被摔坏了?
“采菱,赶快,带我去洗澡吧。”经柳茜纹一催,采菱才回过神来,她连忙回答说:“娘娘,这沐浴暂时使不得,您需要的话,待采菱用布为您擦拭身子。沐浴之事还是留待午膳过后……”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我现在身上脏兮……”
“娘娘!您身上很洁净,昨夜沐圣恩得宠的娘娘很干净。”采菱脸色大变地不让纹妃说完“脏兮兮”三字,然后慌忙对众宫女说道:
“把东西都放下,你们先退了,娘娘要擦身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