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来这边来!”花穆岚正愁着该站到队伍的什么地方的时候,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就超她招了招手。
诶,她抵挡不住美色的公然诱惑啊……也没去琢磨这人平白无故地向她示好究竟是什么目的,就很欢快地走到了他身边。
“你好厉害啊,敢和队主对骂!”那个清秀的男孩儿抓着她的手兴奋地说道,满脸崇拜。
对……骂?她说话明明很文明的好吧……
花穆岚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你都听到了?”
“当然咯!而且不止是我,大家都听到了,都觉得你好棒哦!”因为行军途中不允许讲话,所以那个男孩儿特意压低了声音。
花穆岚这才注意到,向周围环顾一圈,有七八个十七八岁的男子朝她点了点头,不过脸上都掩饰不住地有些敬畏的神色。
看到这个效果花穆岚感到很满意,她口干舌燥说了那么多地话,目的和队主大哥的一样,就是先来个下马威,塑造一个不可冒犯的形象,从影响深远的第一印象入手,让这帮家伙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畏惧。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一个方头方脑的男孩儿——看得出来是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后,才小心地开口问道:“你说你是花穆岚……和那个,那个木兰……”
花穆岚说怎么看这些人都眼熟,尤其是这个方脸的小伙子,他现在一说话,她终于想起来了——不就是刘老根家的二儿子嘛!她穿来之后,偶尔去街上抛头露面一下,还见到这家伙朝她放电呢!也是花木兰的众多追随者之一呢……
“她是我同胞的妹妹。我和我妹两个人出生之后有个算命的来,说我俩相克,所以我爹就决定把我送去南方的舅公家养大,正好招兵,我爹就把我叫回来了。”花穆岚随便编了个谎,正好肯定有人疑惑她汉语说得怎么那么好。孝文帝改革以来不过几年而已,他们大都说汉语还不顺,不过若花穆岚是在南方长大,受汉人熏陶多,汉语如同母语一般也就不奇怪了。
“噢,你妹啊……”那方脸低声道,虽然觉得这事听起来怪怪的,可也说不出怪在哪儿——他们的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可能是同胞兄妹;而且这么英气十足的男人也明显不可能时他暗恋已久的木兰。
你妹哦!花穆岚差点一个没忍住就条件反射地骂回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来,我们慢慢聊聊。”那个清秀的男孩拽住花穆岚的袖子,和她并肩走着,两人就一路低声说话。
花穆岚也这才细细打量起他来。花穆岚遗传基因好所以个子在生得高,在女生中原本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挑;可惜现在做了男人,顿时又显得矮小了。这个清秀的男孩儿却是为数不多的和她差不多高的人。
他皮肤白净,眉眼清晰,鼻子窄而薄,嘴唇虽薄却也饱满地恰到好处;貌一看让人觉得和高考有些相似之处,然而和高考那种不识时务的书生气不同,这个男孩儿除了开朗的神色之外,脸上总有挥不去的一丝胆怯和惊恐。
“我叫寿偌,家里排行最小的,上面有两个姐姐。”他自我介绍。
寿偌?受弱?花穆岚憋住要把她吞噬掉的笑意,肚子都快抽筋了,拍了拍寿寿的肩膀赞叹道:“好名字啊!以后我就叫你寿寿好了!”
寿寿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忽然补充了一句:“我和你妹妹关系挺好的呢!”
“是嘛是嘛,那好啊!”花穆岚嘴上应付着,心里却一沉——花木兰和谁熟和谁不熟她是知道的,这个寿寿与她最多几面之交,居然冒充花木兰的熟识和她套近乎?不知藏得是什么心思。
下午他们路过丰县,各自领了一套绛红色的战服和行军的常备物品,队主大哥进了县衙似乎和熟人还不知是上司的去打了个招呼,大约把花穆岚的情况也给说了,最后一致讨论的结果是——先空着副队主的职位,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队伍在丰县的近郊等着,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有一两个曾见过的脸。这支小队伍里大多是从丰县周围的乡里找来的兵,见着面前不曾变化过的景色,身份却换了一个,众人也未免有些小触动,不免说起自己的身世。
花穆岚只管听着,心里却有些黯然——她要是现在后悔,回去大概还来得及。应招打仗这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她全然没有概念。之所以做这个选择,无非只因为她顶着“花木兰”的名字;然而她现在却彷徨起来,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够毫不犹豫地左下这个决定的,兴许她只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花木兰”,注定要毫无声息地死在沙场上。如果……如果……如果实在是太多了!
她甩甩脑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做了就不要再犹豫。于是也热火朝天和寿寿以及周围的人闲扯起来,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和他们都打得火热。
日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偏移,缓缓坠入地平线下。饶是炙热的日光也渐渐被无穷无尽的黑夜所吞噬,它虚弱地坠入黑暗中时,再没有人念着它中午普照大地的光辉,唏嘘声中唯有一声叹息弥久不散。
“花哥,我们现在是朝哪个方向走啊?”方头方脑的刘小根问道。
诶,别说,花穆岚自来熟的本事实在是越来越高超了;之前和寿寿一起的七个男孩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花穆岚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打入了敌人内部,而且因为魄力非凡还成了其领头人物,风光潇洒的姿态和当年叱咤风云各学校的花穆岚一点都没变。
优越感那叫一个油然而生哪……有小弟的日子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