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人把杯盘往二楼东头赵若怀的房间里搬,房门开启处,迎面而来一阵淡雅的古香,沁人心脾。我抬头一看,整个房间可谓一丝不苟。进门右边靠墙处是两个大大的书架,书整齐分类地排着。书架前面是一架古琴,古琴上一本大大的曲谱,墙上挂着吉它。进门的左边是衣柜,上层堆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下层挂着大衣之类。中间靠近窗户的地方是一个书桌,上面放着箫。床是紧挨着窗户的,床上整洁一片,被子之类也都一丝不苟地叠着。在衣柜、书架、窗户等地方都挂着一些不知名的香草。那淡淡的香味显然是这些香草和书香的混合。我调侃说:“这里住着一位真正的雅士、隐士、香草美人。赵若怀之雅,实在不亚于柳下惠呀!”然后就径自坐到那古琴上,拨弄琴弦,自我陶醉地演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在这静谧的山间小屋,琴声听起来格外悠扬。曲终回到现实时,发现现场的人,除小黄外,都痴迷地望着我。陈忆率先说话:“心仪,你怎么什么都会呀!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没有?”我淡淡一笑说:“这就怪了,许你们会,不许我会吗?我可听说了,你们仨,可都是音乐才子。这古琴,我从七八岁上就开始玩了,我爸老傅同志,从小教习我四种本领:琴、棋、书、画。好了!好了!喝酒喝酒!不能喝的找我帮忙,今儿务必整高兴了大家才能散。”赵若怀到楼下去搬来那录音机,放上磁带,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听音乐。我提问说:“赵若怀,你是怎么走上音乐之路的?”赵若怀学着我的口吻说:“我爸从小教习我四种本领:琴、棋、书、画。”又说:“夸张了,书法是我自己上学后练的,但琴和棋是他教的没错。我对音乐的爱好是我爸培养的,他那养父赵老头是文工团的,会很多乐器,他算是耳濡目染,加上骨子里自己也喜欢音乐,很小的时候,他就教会我古琴、箫、吉它,大学四年,我在学校找老师学习了其他一些乐器,当然,在经济上,也是得益于他的支持,还有我妹的支持。”我说:“来,为赵若怀的爸爸干杯,一个很不错的很有见识的爸爸!这就难怪,先前我一直纳闷:怎么寒烟山庄会长出这样一个人来!”赵若怀感动地看了看我。陈忆说:“心仪,你还不知道吧?当年赵若怀在咱们师大的时候,那可是叱诧风云,著名的情歌王子!女同学追得他成天东躲西藏……”我给自己和赵若怀斟满了酒,说:“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干杯!”赵若怀痴痴地看我一眼,然后一饮而尽,这时录音机里传出音乐:《潇洒地走》,我立时来了精神,说:“不行!我先唱完这歌,咱们再继续喝!大家一起来吧!”然后我就敲着筷子,跟着录音机,自顾自地唱了起来。旁边的人都跟着唱了起来,赵若怀那歌,唱得是真好啊!听着听着我就陶醉了,我放弃了自己的歌唱,开始在旁边的空地上跳起舞来。一曲终了,演唱者都意犹未尽。陈忆说再来一个。于是大家又一起演绎了一曲《成长的岁月》。这一曲唱完,大家都开心了不少。小丁说:“心仪,我太祟拜你了,你唱得太好了!还有你这表情,这舞蹈,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说:“过奖了过奖了!大家都不错,关键是大家开心就好!”我看看孙思,他和赵若怀一样,都傻傻地望着我,眼睛都直了。赵若怀问我:“能讲讲你的故事吗?你是怎么沦落到桑榆来的。“我说:“人生是这样的,有时一不小心就会去一些料想不到的地方。你自己呢?那么多女同学追着你转,你干嘛要拘泥局限于一个女同学,要为了她冲冠一怒,你要不打那架,以你各方面的才能,也不至于沦落到桑榆的!”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为女同学打架?”我玩皮地说:“那还有假,你这种人,打架通常都是为女同学。”陈忆说:“对了!对了!心仪,赵若怀这人,别的缺点没有,就喜欢为女同学打架。”赵若怀望着我,目光幽幽地说:“你呢?多少男同学为你打过架?”我微笑说:“没有,他们都是文斗。”“那孙立夫,他是靠文斗胜出的?”我轻描淡写地说:“参加斗争的都失败了,没有人胜出。孙立夫那里,算是我自己毛遂自荐。”听完几个人都怔住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半响,赵若怀怪叫着说:“那孙立夫何方神圣?竟如此了得!”除孙思外的其他几人,就都笑了起来。孙思说:“那天在赵若怀姨父家,你说你的分配是被人操作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给三人的杯子都满上。接着自斟自饮了两杯,然后说:“咱六人同时出现在这寒烟山庄,这一生中能有几次?大家记住了,这个夜晚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夜晚,这说不定就是一个能载入你我史册的夜晚。得,现在喝了酒,就当是酒后吐真言吧!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是!是被人操作了,我A师大那些同学,全都留在了城里,我是唯一一个被发配到乡下的,而且是桑榆。那天韩磊问我,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还真是犯了错误。不过不是我犯的,是咱家孙立夫。他把我的分配托付给了一个多年来一直对他虎视眈眈、居心叵测,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的一个女人,换句话说,我的分配那是承蒙我的情敌帮了大忙!我的这位情敌那不是一般的情敌,不仅自己心狠手辣,关键她有一位能在云岫官场呼风唤雨的父亲。他父亲这么一亲自关照,我来桑榆的事那就算是铁板钉钉了。我情敌阴谋了我后,对立夫一家说:桑榆离县城的距离不是最远的,算近的啦!她已经帮忙啦!尽力啦!我公婆小姑乃至立夫都信而不疑。按照立夫一家的意思,我得对她怀着一颗承蒙关照的感恩的心!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关照到了桑榆。初次和立夫走在葫芦湾那逢人没有、见鬼却有可能的山道上,那可真是心凉如水呀!后来伙食团小陈又以我楼下老头儿家那上吊的女儿吓我,我整夜整夜都不敢睡觉。后来幸亏碰到你们几位哥们,在桑榆的岁月才显得没那么难熬。2011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