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便衣,差一点就笑了出来,但是他接触到梁阿满的视线,连忙强忍住了。这一镜头刚好被我的眼睛捕捉到了,因为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注视着梁阿满和那便衣。
矮制服说:“怎么就不犯法啦?罪,法律没有吗?”肋
我警告说:“你要注意你的措辞!涉及到法律和我当事人的清誉。乱说话我是要追究你的责任的!”
梁阿满打断我说:“怎么又成了你的当事人啦?你啥时候成了辩护律师?”然后朝旁边的众员工及孙思、陈忆笑笑,说:“小妮子,注意一下你的态度!现在是让家属消气!消气要紧!无论如何,玩弄人家总是不对的嘛!你平时不是说你挺正义吗?”这样那个梁阿满口中的家属,那便衣就只得又硬生生地模拟了一个很生气、不消气的表情。
我继续慷慨陈辞:“何为罪?刚才你没听说吗,那姑娘喜欢赵若怀,想和赵若怀结婚,甚至不惜以死表明心迹,她心里有多喜欢赵若怀,可想而知了!这种情况,就算他们真有点什么,那也是那姑娘心甘情愿,甚至是求之不得,各位看官,这种情况下,何来?”
便衣张着嘴不知道说啥了,这次连生气都忘了装了。
高个子制服说:“那就算不犯法,那也是乱搞男女关系!那姑娘都自杀过了,再怎么说赵若怀都是难逃干系,人家哥哥就在这里,你们注意一下态度:该赔小心赔小心,该赔钱赔钱!”镬
“我们今天涉及到的这个问题,他只涉及道德的范畴,尚未到达法律的层面。就算你们说的全是真的,那这个姓赵的,他也就是应该受到道德的谴责。所以不存在你们说的赔钱的事情。你提到赔钱,倒让我更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了。我们也都是通情达理、讲道德的,那行,孙思、陈忆,我们几人一起,跟着他们去医院看看。我先打几个电话,对了,我想到一个人,晁建阳。他精通法律,而且认识不少达官贵人。他应该给我这个面子。”又说:“今天晚上的业务,肯定就耽搁了,既然去了医院,我就得寻根究底,查出真相来!”
梁阿满眉宇间出现一抹慌乱,她对着已经迈了几步的我说:“凭什么耽搁生意呀?这是赵若怀一人的事情,合伙生意是四人的。那晁建阳,根本不在这里,你这时候到哪儿去找得了他?”
“那没关系!他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我说,继续迈步。
后面响起梁阿满的话:“警察同志,你们还没听明白吗?这只涉及道德!说到底,最多是证明这人道德败坏!耽搁了我们的生意,我们让你们赔偿损失。”我立即转过身来,刚好看见梁阿满和三人眼神交流。
高制服说:“这位姑娘,你是赵若怀什么人呀?”
我想了想说:“同事!合伙人!哥们!”两人就笑起来,讽刺的笑,冷笑,哗众的笑,说:“你和他的关系,不是这么简单吧?在这城里,还是很多人知道你们的。”
我正了正身子,说:“哟!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我还有一个身份,我曾是这人的女朋友。简称前女友。”
高制服讥笑说:“明白了!你也被他始乱终弃啦?别生气!你见识见识他的真面目也好。你条件不错,还能嫁得出去,想开点!”说完两制服一起,轻佻地、哗众地笑笑。现场就引起一阵哄笑,两制服一脸的得色。孙思皱眉不已。赵若怀义愤填膺,急于说话,但是被我抢了先。
我笑笑,走到人群中,对大家拱拱手,说:“各位看官,你们千万不要担心我!我十分想得开!”现场再一阵哄笑,我继续说:“我介绍一下,这位赵若怀,是我的合伙人,前男友,现在随园舞厅唱歌,伴奏,也常随我们的乐队外出,给人家喜宴伴奏。这人的模样,现在就在你们眼前,当然了,稍微瘦了点,但总的来讲,还凑合,对吧?”现场一阵大笑,陈忆都跟着一起大笑。“因为他的模样,他的歌声,也因为他的综合素质,他的人格魅力,这县城有一大帮他的女歌迷,女歌迷们把赵若怀当偶像崇拜。人们对偶像是个什么态度,你们是知道的吧?至少绝大多数的人的内心,对偶像都是愿意以身相许的!她们会以能与偶像‘好了’而自豪。而赵若怀的偶像里面,漂亮的姑娘还不少!可以这么说,不乏其人!换句话说,对这姓赵的而言,他应该不会缺女朋友,他应该不会出现:因为饿急了需要随便找个女人来充饥、过荒月的情况。”现场传来大笑声。部分人笑得捂住了肚子。我转向两制服,继续说:“你们也都是男人,男人的精力也有限,你们也不是对任何女人都会有兴趣的吧?不错,我是这姓赵的的前任女朋友,我还告诉你们,不是我不要他,是他不要我了!各位看看我,还凑合吧?这姓赵的放着不要白不要的我不要,放着那么多愿意以身相许的女歌迷不要,却要去跟照片上这位姑娘‘好了’!我还告诉你们:至少目前,这姓赵的神经是正常的!当然了,他要真是神经都不正常了,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法律也追究不到他的责任。”在哄笑声中,我招手说:“来!来!来!大家走近了看看,你们先看看这姑娘,你们觉得这符合常理吗?”
矮制服一把夺过照片,说:“你什么意思?倒是你们有理了?”
“我得为我的这位前男友正正名呀!我非常了解他,这人眼光很高,对女人很挑剔的!一般女人,入不了他的贵眼。”赵若怀激动得厉害,忍无可忍地要过来拥抱我的样子。孙思意味深长地说:“见识了!见识了!我想起黄雀说过的话,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和她一个班的吧?员工们,来点掌声!”然后带头拍掌,在他的带动下,赵姨妈、陈忆和一大帮员工、乃至顾客都拍起掌来。梁阿满说:“厉害!厉害!不得不服呀!”语气里不无讽刺。
高制服对便衣说:“算了算了!回去好好看着你妹。别再做傻事了!为这种人,不值得!”
然后迈步出门。
赵若怀拦住说:“我到底是哪种人?你们得说清楚。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们损坏我的名誉,得给我恢复名誉呀!”
高制服昂一昂头,盛怒说:“哟嗬!你还来劲啦?还不让走啦?让开!我们要执行公务,事多得很!没空跟你玩。”
矮制服得意说:“敢拦我们?你这么几处生意做着,你还怕我们找不出你点问题?识相点!”
梁阿满阴阳怪气地说:“无风不起浪!赵若怀,你和那些姑娘在一起喝酒、聊天,嘻嘻哈哈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是合伙生意的代言人,得为生意着想,有点大局观念吧!”针对梁阿满的中伤,赵若怀已经好几次忍无可忍,为了不至于和梁阿满起正面冲突,每次我都即时抢先。
我说:“是啊,你还有理了?谁让你和照片上那姑娘说话的?这样的姑娘,那是不能随便说话的!说了话人家就得嫁给你!警察同志,今天辛苦你们了,你们这一趟,既让我看清了这姓赵的嘴脸,也让大家看清了你们的嘴脸。你们这就忙去吧!以后执行公务注意挑重点,不然你们可就太辛苦了!”然后朝赵若怀挥挥手,示意他闪开,对三位不速之客做了个请的姿势。
见三人出得门去,赵姨妈喜极而泣的样子,站起来抱着我说:“心仪,谢谢你!谢谢你!”我正要安慰她两句,就看见了一旁的梁阿满恼怒的神色。于是把神情调整了一下。这时赵若怀朝我走过来,我立即拉下脸来,哼哼两声,然后相当不屑、相当生气地扭头就走。赵若怀跟了过来,说:“我真是冤枉的!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那好,你跟我走!我们这就去找那人,当面对质!”我止住他,冷语说:“别跟着我!”顾客就一阵大笑,有人说:“哪里是他不要你,明明是你不要他嘛!”与此同时,梁阿满紧绷着的脸上有了一丝慰藉。
我佯装没精打采地往外走,赵姨妈追了出来,替她的侄儿申冤,说赵若怀不是那样的人。看她心急如焚的样子,我有些不忍。于是面朝着餐厅门口的方向站住,对她说:“姨妈,我刚才对赵若怀发气的样子,是做给梁阿满看的!梁阿满需要这种效果。我得适当照顾照顾她的情绪。”赵姨妈一脸的不解。我继续说:“她的目的是促使我对赵若怀彻底失望。你回去吧!千万不动声色,别让梁阿满看出我们识破了她的把戏。我另有道理。”
赵姨妈懵懵懂懂、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