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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郑焱返回了津西。当向父母问及琅琅的情况时,李媛华告诉他琅琅递交了辞呈,已经离开了欧阳翠微父亲的公司,而人也已飞往哈尔滨旅游去了。父亲潘笑宇则劝慰他,不要为琅琅的事心存不安,他会想通的。
看来此事只能搁置下来了,反正自己已表明立场,那就顺其自然吧。
一周后,郑焱敲开了恩师米川先生的家门。小保姆玲玲满心欢喜地将郑焱迎进客厅,恩师米川从沙发上站起,欣然地向郑焱张开了双臂,郑焱近前与恩师热情相拥,几句寒暄之后,他离开了恩师的怀抱,转身进了书房,仰望着墙上师母秦弦的遗相,品味着那笑容的温馨与慈祥,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屈膝跪到了地板上。
“师母,孩儿郑焱看您来了。”
不知是忆起师母对自己的教诲与关爱,还是面对师母觉着委屈与孤苦,郑焱已然泣不成声。
玲玲进来欲将郑焱扶起,被米川挡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见郑焱泣声渐止,心中的苦闷得以宣泄,方才将其扶起。
“孩子,如果为师所料不错的话,你的心中一定埋有苦楚,今天就当着我和你师母的面好好诉诉吧,久积于心会伤身的。”
郑焱拭去脸上的泪,凄然一笑道:“恩师,孩儿只是因思念师母而哭泣,您老不必挂心。”
米川见郑焱不愿倾诉,也没有勉强,拉着他的手重新回到了客厅。
玲玲拨通了秦悦的电话,告诉她漂亮哥哥回来了。郑焱苦笑了一下问:“玲玲,怎么这么快就将我回来的消息传播出去?”
小丫头也是一脸的苦笑,望了望米川,幽幽说道:“悦悦姐嘱咐我,一旦你来到家长中,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郑焱从小丫头的表情上,已经读出了秦悦目前的景况,心里不由渐生不安:时隔数月,莫非二姐还不曾怀孕,会不会旧事重提呢?
玲玲见郑焱发愣,问:“大哥哥,晓兰姐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公司事情太多,抽不出时间。”
米川也问:“不曾收到你结婚的消息,你们俩处得还好吧?”
郑焱无心对恩师隐瞒,随故作轻松地说:“晓兰已经嫁人了,爱人是加拿大人,一个追求她达七年之久的痴情男人,他们生活得很幸福。”
米川心中释然了,郑焱心中的苦楚应该在此了,咳,真是可惜。小姑娘玲玲听了,走到了郑焱身边,一脸惊疑地问:“大哥哥,晓兰姐真的嫁人了?可江馨姐说晓兰姐非常爱你,非你不嫁,她……她怎么会嫁给别人呢?”
“玲玲,”郑焱一脸笑意,“我与晓兰确实相爱很深,但大哥哥因过度悲伤失去理智、远走他乡,深深地伤害了她,才会使她舍我而去。”
米川幽幽说道:“一对恋人最终能否结为连理,往往在于缘分,有缘,无论情路多么漫长与坎坷,终会走到一起,永相厮守;无缘,即使结了婚,也很难长久。郑焱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人生的路该如何行走,无需为师过多说教,我只送你一句话:心中可存事,决不可埋藏忧伤。”
“弟子知道了。”
“嗯,”米川转移了话题,“你这次来京不单单是为了看望我吧?”
“噢,忘了告诉您,我来京参加一个竞拍会,最终以120万元竞得一家科研单位的、一种新型节能灯的专利技术。”随后,郑焱讲述了竞拍会的情况。
米川欣然地点了点头:“嗯,作为一个企业领导人,就要时刻关注市场的变化,技术的更新,加大研发的投入,不断推出新产品,做行业的领跑者。”
“弟子知道了,会努力的!”郑焱激情顿燃,站起身对玲玲说:“玲玲,随大哥哥进厨房烧菜,今天我要露一手,让恩师尝尝我的手艺!”说完拉着小姑娘进了厨房。
郑焱在导师家度过了两日,不仅未见秦悦登门,甚至连个电话也未打过来,不由心生不安:二姐没事吧,咋不露面呢?要在以往早跑过来骂我一去不回、无情无义了!嗯,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她人在哪儿吧。于是拨通了秦悦的手机:“二姐,小弟都回来两天了,你咋还不露面,端什么架子,等着我去看你呀!”
耳边静了一会儿,放才传来秦悦少气无力地声音:“我最近较忙,慢待你了,请原谅。”
“你现在何处?”
“我……我在家里。”
“家里?二姐,你过来吧,小弟烧菜给你吃。”
“……谢谢,我在忙家务月兑不开身,过几天吧。”
电话挂断了,郑焱心有不安,向玲玲交代了几句,进卧室拿起皮夹子出了门。
郑焱乘坐计程车赶到了秦悦的家中,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数月未见,秦悦,这个昔日俊俏且略显丰盈的少妇,此时却两颊凹陷,一脸病态,几乎变了个人,不由一阵心痛,抬手扶住秦悦的双肩,不安地问:“二姐,你咋成了这幅模样,身子欠安吗?”
秦悦和郑焱对视了一下,苦涩地一笑说:“没什么,好些日子了,总是没胃口,于是就日渐消瘦成了这个样子。”
郑焱瞟了一眼秦悦的肚子,低低地问:“是不是还在为怀孕的事而苦恼?”
“不是。”秦悦轻言一句垂下了头,“我已经想开了,老天爷不让秦悦这辈子做母亲,我……认了。”一语既出不由簌簌泪下。
郑焱的心软了,他看不得秦悦掉泪,更不忍她丧失做母亲的权利:“二姐,姐夫呢?”
秦悦抹了把泪:“去他妈家里了。”
郑焱放下手,在室内踱了几圈儿,重又站到了秦悦的面前:“你和姐夫有没有再谈及求助库的事,他这么说?”
秦悦抬眼望望郑焱:“与我一样他也有顾虑。”
“这个你们尽管放心,库对捐献者要求很严、审查很细,不会出差错的!”
“反正我接受不了,宁可不做母亲!”
郑焱回身坐到了沙发上。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起身问道:“二姐,姐夫他……他愿意接受我的捐助吗?”
“你说什么?”秦悦猛地抬起了头,两眼放光地紧盯着郑焱的脸。
郑焱垂下了头,咬了咬嘴唇幽幽说道:“如果我做捐献者,姐夫他会接受吗?”
秦悦一脸惊喜,扑过来抱住郑焱,颤声问:“你真的愿意借种给我?”
闻听此言,郑焱心里只觉一阵苦涩,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郑焱!”秦悦抛出一句,捉住郑焱的嘴疯吻起来。
过了一会儿,郑焱推开秦悦回身坐到了沙发上。
“二姐,姐夫他真的会接受吗?会不会有顾虑?”
秦悦过去伏到了郑焱的胸前,依然很是兴奋:“我和他谈过这事儿,起初他不同意,担心孩子长大了认你而不认他;后经我开导,方才消除了顾虑。”
郑焱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方道:“二姐,我有个请求,希望你将来怀了孕、做了母亲,既不要向孩子说明真相,更不能鄙薄姐夫、抑或是抛弃他!”
秦悦的脸上悦色更浓,捧起郑焱的脸吻了又吻,不无羞涩地说:“二姐向你保证,不过,我听说人工受精生下的孩子,不及自然交/媾生下的孩子聪明,所以,为了使我们俩的孩子能够拥有高智商,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郑焱推开秦悦,沉下脸来,“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不会做那不道德的事情,对你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请不要逼我改变主意!”
秦悦听了身心一震,急忙抱住了他:“好好好,我不逼你,听你的!”说完抓起了身边的电话,“我让你姐夫过来,他认识一家医院的大夫,我们立马儿过去!”
“干吗这么急?”
“哼,怕你反悔!”秦悦伸手戳了郑焱一指头,“你小子整个儿一傻蛋!”
郑焱笑了,笑得极不自然,笑得苦涩又难看……
一周后,身心愉悦的秦悦,驾车将郑焱送到了机场。站在登机口,她拉着郑焱的手,笑道:“哎,这次再不成功,你要做好自然播种的准备,二姐这辈子就靠你赐予做母亲的权利了!”
郑焱甩开了她的手:“哼,就你这贫瘠的土地,怕也长不出好苗子!”
“放心吧,只要能怀上,我一定加强营养,保证给你生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宝宝!”
“傻丫头,注意用词,孩子是你们的,与我无关!”郑焱撂下一句,转身走进了登机口。
秦悦怔怔地望着郑焱的背影,刚才还是阳光般灿烂的脸,转瞬即变得阴云密布、泪雨涟涟了……